在醫院的另一間病房裏,早早清醒過來的尹喬他安安靜靜地坐在床上,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光是今天上午,幾乎每十分鍾就會有不同的女護士輪流前來檢查。
“先生,您現在感覺怎麼樣?”女護士嬌羞著抬眼偷偷看著眼前這個白衣似雪的男子。
是的,尹喬無論身在何處,都依然搶眼。
可惜,此時的尹喬隻能算是一個死人,行屍走肉。
他仿佛沒聽到護士說話,甚至連人都沒看到。
“尹先生”女護士捏著聲音,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變得清脆悅耳。
又是一片尷尬的沉默,門外有其他的女護士都已經等著急了,連連招手示意她趕緊出來,輪到下一個了。
硬著頭皮等了一會兒,遲遲不見美男子的動靜,女護士終於泄氣了一般走出去。
一見裏麵的人出來了,一旁染了褐色長發的護士又趕緊補補臉上的妝:“終於輪到我了!你們就等著瞧吧!”
“切——”另一個不屑地說道:“連泠泠都失敗了,你——就算了吧!”
褐色女護士白了一眼:“再不行也比你強,你這個又矮又挫的老女人。”
“嘴巴能不能放幹淨點,你說誰呢你?!”
“怎麼了!我說的可是事實!”
“你這個醜八怪也敢說我……”
眼看著一群護士門圍在一個病房門口快要打起來了,戴眼鏡的護士長終於出麵了。
她雙手掐腰,氣勢磅礴:“都嚷嚷什麼呢!”
所有人瞬間安靜下來,那個叫泠泠的小護士走過去委屈地說:“護士長,你看她們一直都耽誤我給病人檢查……”
“哼……”護士長不屑的說:“這個病人以後不用檢查啦!你們不知道,警察今天就回來抓人,所以說這小子是個罪犯!”
一聽這個,所有人都不禁抖了抖,她們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美男子竟然也會犯法?!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真的是沒有人敢進去騷擾尹喬了。
他果然是什麼都聽不到,現在的尹喬已經不再把除了張馨欣以外的任何事放在心上了。
他依然沉溺在自我欺騙中,他告訴自己,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其實死去的是他尹喬,而馨欣還活得好好的,活得快快樂樂,直到把他慢慢淡忘……
從一開始看到張馨欣倒在血泊中時的震驚,後來認清一切後的悔恨。他心中的情愫終於明了。
如果,如果沒有言鎮成的從中挑撥,就不會有他對張馨欣的利用。
如果沒有那莫逸塵的步步緊逼,他就不會淪落至此。
如果沒有他們的插手,張馨欣就不會絕望到帶著他的血肉跳樓。
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怪莫氏和言氏。
就連言素素!這個曾經口口聲聲說愛他的女人,現在不也是對他的仇人投懷送抱?!
就是因為他尹喬遇人不淑,所以就要被害成這個樣子?!
他們一個個都是受害者的模樣,可是想想看,到底是誰身上的傷疤最深最長?!那最愛他的女人啊,現在已經死了!帶著他的孩子一起死了!!
可他們呢?不還是活得好好的?
恨啊!恨啊!
尹喬雙手捧著臉,突然爆發出哭號,回蕩在醫院走廊,久久不息。
時間又過去了一天,素素的情況稍微有所好轉,她已經慢慢清醒過來。
“喝水麼?”莫逸塵站在旁邊詢問道。
素素努力地瞪大雙眼,可是她剛想說一句話,隻覺得嗓子處哽咽,鼻頭一酸,眼淚成串的往下掉。
見她這樣,莫逸塵皺皺眉頭,他盡量使自己看起來不動聲色:“你要喝水麼?”
病床上的素素嘴唇泛白,她艱難地開口:“張……張……她?!”
莫逸塵伸出手掌,輕輕撫摸她柔軟的頭發:“都過去了,我去給你倒杯水。”
在這一瞬間,素素的臉色愈發難看,她的嘴唇抖啊抖,卻再也發不出聲音來。
莫逸塵將一杯熱水端過來,卻見床上的女人雙眼再次緊閉,他的手一抖,強忍住克製住自己,莫逸塵將水杯放在小桌上。
他望著素素,想了許久,終於開口道:“是的,張馨欣已經去世了,尹喬對他的所作所為供認不諱,被判了十三年。”
病床上的女人瘦弱的肩頭抖啊抖,她聲音沙啞得像是破鍾一般,哭得聲音不大,可聽在莫逸塵心裏,竟覺得抓心的難受。
是啊,素素怎麼可能忘得掉,那個女人穿了紅色豪華長裙,就這樣為自己選擇了一個淒慘的死亡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