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卷有益?
注意到張宇很是古怪的眼神,喬佑良不禁哂然一笑道,
“小四,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跟你說這四個字嗎?”
張宇怔住,然後搖頭表示不知。
“我不是想告訴你什麼‘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或者‘萬般皆下品,隻有讀書高’之類的大道理,而是想說,”
喬佑良指了指張宇的心髒,接下來說出來的話,猶如一記重錘敲在張宇的心間,
“小四,你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嬌縱,也不是輕狂,而是戾氣太重,多看一些書,有助於化解你心裏的仇恨!”
張宇如遭雷擊一般,癡癡地愣在了當場——
別看他這段時間以來,嬉笑怒罵、吊兒郎當的樣子似乎和往常並無二樣,但實際上,他的心裏是很壓抑,甚至於是充滿了負麵情緒的:
司徒家的步步緊逼,讓他不得不選擇暫避鋒芒,極為憋屈地答應了龍沐晴的邀請;
龍沐晴的精心設計,又讓他很是被動地接受了這個名為‘毒刺’的任務;
再加上直接或間接殺死刀疤臉等十幾名黑人、司徒安司徒福兄弟,以及韓茂後在心理上產生的負麵影響。
這所有的一切疊加起來,張宇的心裏,可謂是填滿了一種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暴虐情緒,雖然讓張宇無比迫切地渴望提升自己的實力,但也讓他漸漸迷失在追求力量的欲望當中。
而經過喬佑良的這番提點,張宇的心裏總算是恢複了一點清明,開始反思自己心態上的不足。
片刻後張宇回過神來,帶著些發自內心的感激神色看向喬佑良,正待說話,但喬佑良卻擺了擺手,頗有些感慨良多地說道,
“仇恨這種東西啊,利用好了,那會是你努力拚搏、奮發上進的最好原動力,但要是利用得不好,就隻能反受其害,成為一頭滿心隻想著報仇的野獸!”
喬佑良環顧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繼續說道,
“記得有一天你說你是被仇家陷害,所以才進監獄的,我問你的仇家是誰,你沒說,我知道你有你的傲氣,是想靠自己去報仇,所以從那天後,我也再沒問過,但在這個世界上,很多遭遇看起來是壞事,但換個角度想,未嚐不是件好事——
“就拿你進監獄這件事來說吧,看似身陷囹圄,沒了自由,但在我看來,這個地方卻有著一個外麵怎麼樣也比不上的好處,你知道是什麼嗎?”
張宇聞言後抿了抿唇,抬頭看了一眼那碧藍無比的天際,以及站在高高圍牆上那幾隻靜默無言的麻雀,隨後輕聲說了兩個字,
“安靜!”
喬佑良很是讚賞地看了張宇一眼,點頭說道:“對,沒錯,就是安靜,隻有在這個地方,你才能於夜深人靜之時,拋開心中所有雜念,細細思考你人生中所發生的所有一切,因此我才會送你‘開卷有益’那四個字,就是想讓你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靜下心來,去多看一點書,多去學點東西,雖然不一定會對你的人生起到多大的幫助,但至少也不會有什麼壞處。”
多去學一學,看一看,書裏的人是怎麼做的,又是怎麼想的!
這句最重要的話,喬佑良並沒有說出來,因為即便是看同一本書,不同的人所得到的收獲必然是不一樣的,他喬佑良看書看出來的經驗,放在張宇的身上,並不一定適用。
但無論如何,“開卷有益”這四個字,卻是毋庸置疑的。
而聽完喬佑良這一番若是擱在往常,張宇一定會不屑一顧的大道理,張宇倒是並未像從前那般表麵敷衍,內心不以為然,而是若有所思地低頭閉眼,足足沉默了五六分鍾的時間,方才睜開眼來,那一平如鏡的神色,已經初具不動如山的大國手氣象,微微點頭道,
“二爺,你放心吧,你剛才所說的話,我都記到心裏去了。”
這一聲二爺,是張宇自入獄與喬佑良結識以來,第一次發自肺腑喊出來的,仿佛在這一刻,喬佑良不是他處心積慮想要接近的目標人物,而張宇本身,也不是肩負龍炎五星級別任務的臥底。
一師一徒,僅此而已。
察覺到張宇心態上的變化,喬佑良先是一怔,然後便是仰頭大笑三聲,道,
“廬山深林有幼蟒,風雲起始化蛟龍。”
評罷,喬佑良又是大笑三聲,方拂衣而去。
幼蟒之資雖尚淺,但已具蛟龍之氣。
在聽完喬佑良這番高得不能再高的評價後,看著喬佑良灑然離去的背影,張宇不禁汗顏,又有些感慨不已地在心裏想道,
廬山幼蟒說的是我,可那片化龍的風雲又指的是誰?
看來,這座監獄,我怕是呆不長久了啊!
……
兩天後,石嶺監獄大門口
一輛加長版的黑色賓利緩緩停靠在路邊,喬佑良穿著一身最普通不過的灰色棉衣,從打開的監獄大門內緩步走出,身後跟著兩米多高,大光頭,體型粗壯,隔著老遠的距離,都有一股子凶悍之氣迎麵撲來的阿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