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新人(1 / 2)

再一次來到了那個不需要紅綠燈的路口,這裏的村民再一次用一種對交通秩序的蔑視來表示對我的歡迎,在我的方向盤被我拍壞之前,我擠到了這個鄉鎮的鎮政府處。

已經是十點了。

我看了看手表,來到政府內的居民登記處,“你好,”我出示了我的警員證,“我能查一下這裏的居民何冬的資料嗎?”當然,我的意思可不是這個,資料對我沒有吸引力。

坐在辦公桌前的,應該說是盤腿坐在椅子上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女生,戴著一個蘑菇頭,穿著一隻脫著一隻的高仿的名牌球鞋,手上戴著一個估計是地攤上買來的手鏈,披著一件不怎麼得體的羽絨服,然後扶了扶她的眼鏡框,仰起頭,用她臉上快要逼出來的麻子,問我:“你們前幾天不是來過了嗎?”說罷,鞋也沒穿,啥也沒說地走了出去,然後對著門外一個在樹蔭下乘涼的摳腳大漢喊道:“爸,有警察找你。”然後進屋,看也沒看我,穿好了那對鞋,拿掏出手機,低著頭也不知道要去哪。

而我全程被無視。

過了十來秒,摳腳大漢掛著白色背心來到我跟前:“前兩天你們不是來過了嗎?”然後從桌底掏出一份文件,“是不是找何冬?上次你們也拿過啊。”

“不,”我坐下,“我想問問這個何冬以前在鎮裏有和誰來往過嗎?或者她們家裏人以前呢?”

“嗨,”摳腳大漢嗨了口氣,“她媽就是個怪胎!”突然又破口大罵。看來這回有戲。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已經習慣於聽從別人說死者生前的破事。

“她們家以前有個男人,當兵的,叫什麼的,鎮裏的人也就見過一次,就是結婚那天,後來一直在部隊裏直到據說是在部隊裏有什麼事,殉職了,不過又聽說她們倆口子早離了婚,反正這個資料上有寫。”摳腳大漢吸上了一口煙,“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她那戶人家就住在鎮裏西南麵的那個小田裏,說來也奇怪,鎮子裏的人大部分對鄉裏都很熱情,唯獨那個何冬整天獨來獨往的,白天上班,晚上下班,也很少見她和我們鄉裏打招呼,直到有一天突然抱了個娃,所有人都沒看見她老公回來過,所以都懷疑這個何冬在外麵和別的男人有染,有人過去問何冬這娃是不是撿回來的,何冬反過去就是一瞪眼,說是親生的,這下全部人都徹底抵觸這個何冬,就再也沒有過問過什麼。”

“你是說,何冬突然有了個孩子,她丈夫不在的情況下?”我拿起本子記錄。

“是啊,然後這個何冬就好像不是這個鄉鎮的一樣,所有人看見她就躲遠遠的,生怕和她有半句話的功夫。而且那個孩子反正我第一次見的時候就有快兩歲大,也沒見何冬懷孕過。嗬嗬。”摳腳大漢掐滅了剩下的半隻煙,然後丟在地上,踩滅。“不過她的那個女兒挺用功的,在鎮子裏小學讀書時很是上進,長得也乖巧,所有人都挺喜歡她,後來去城裏的中學讀書,據說也很上進,隻是後來不知道怎麼就死了,唉。”說到這裏,摳腳大漢惋惜地歎了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