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到西郊舊停車場,就聽到一陣狗叫聲,古天域心裏一樂,提著兩瓶稻花香和一袋下酒菜的鹵味下車,就見小跳蚤興奮地搖著尾巴在他兩腿間鑽來鑽去,還立起身子要去叼古天域手上提的鹵味。
古天域趕緊往上提了提,笑罵道:“你這小饞鬼,一會兒有你份兒”
發現幾天不見,小跳蚤又長大了不少,本應該是件高興的事,可不知怎麼的,心裏沒來的由一陣悲傷。
他想起了那封告別書。
“天域,我走了,你不要找我,我答應你會好好活著。小跳蚤交給你了,照顧好自己,勿念!勿念!”
看著腳下歡蹦亂跳的小跳蚤,古天域雙眼漸漸蒙上了一層淚霧,從林淑婷留書到現在,已經有兩個月的時間,他不知道林淑婷是死是活。不,她一定還活著,她答應自己會好好活著,可是,如果她還活著,又遭受著多大的痛苦和折磨?
“誰來了啊,是天域嗎?”渣鐵堆後,李洪雷的聲音打斷了古天域的思緒。
古天域回過神來,迅速地眨了眨眼,硬將眼裏的淚花擠了回去,張口回應道:“是啊”
往前走了兩步,就見渣鐵堆後,李洪雷推著一個輪胎繞了出來。
“我一聽汽車的聲音就猜到是你來了”李洪雷扶著輪胎氣喘籲籲地說:“先進屋吧,我洗個手”
李洪雷將輪胎推到了輪胎堆上,回到屋簷下,就著臉盆邊洗手便說道:“今兒怎麼有空過來了?”
屋裏古天域找了個碟子,將鹵味裝盤後,再擰著酒蓋子說:“找你喝兩杯,順便談點事情”
李洪雷洗好手後,進屋一看,笑道:“呦,又是稻花香啊,我喜歡,哈哈哈”
古天域也笑著滿了兩杯,並說:“您請”
老李飲了一杯後,意猶未盡地嘖嘖嘴並坐下說:“你剛說談點事情,是什麼事?”
古天域看向窗外堆積如山的渣鐵說:“找你買場地上的渣鐵,你看著給個價吧”
李洪雷愣愣地看著古天域,沒來由的笑了一聲,他倒是知道古天域如今是花鋼廠的廠長,而當初守著這麼大的廢車回收場,為了就是等花豹主動上門找自己談判,沒想到花鋼廠最後易主成了古天域了,李洪雷心道這是不是冥冥之中就已經注定了?
“我隻是個看場子的而已,這些廢鐵能不能賣可不是我能決定的”李洪雷笑了笑又說道:“不過我可以替你向交管部門反映”
“那就多謝了”古天域敬了老李一杯,知道他說的隻是客套話,隻要他肯出馬,這事就八九不離十了。
古天域端起酒在他杯裏添了添,說:“這得有上萬噸吧,你幹嘛不成立個公司自己承包下來呢”
老李嘴裏嚼著豬耳朵,吃的嘎嘣脆,坐在桌底下的小跳蚤也不安分的嗚咽著,老李夾了兩塊丟在地上,小跳蚤立馬撲上去,沒兩下就咽進肚子裏,然後眼巴巴地望著老李,耷拉著一條長舌頭,時不時地舔了舔。
老李卻沒在理會小跳蚤,看向古天域說:“以前倒是有過這種想法,就是沒資金,注冊公司加上購買車身剪斷和壓扁設備等七七八八的都要好幾百萬呢,後來年紀大了就更沒去想了,一個人有個地方住,有份收入就知足了”
“可現在你不是一個人了”古天域看著門口一雙高跟鞋說:“說起來花鋼廠也是花思芩和花勝哲祖輩的產業呢,到最後卻輾轉到了我手裏,你不覺得遺憾嗎?”
李洪雷提起筷子的手一僵,詫異地看向古天域,不明白古天域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要說遺憾,如果說花鋼廠最後輾轉到別人手裏,李洪雷或許會覺得遺憾,但輾轉到古天域手裏,李洪雷並不覺得遺憾。
古天域放下筷子說道:“說實話,上萬噸的廢鐵我一口氣也吃不下,所以我在想,你何不自己成立一個公司把這些廢鐵承包下來,然後我以花鋼廠的部分股份作為交易,承包你公司的廢鐵,你覺得如何?”
李洪雷雙眼一亮,驚訝地張了張嘴,隨即歎了口氣說:“想法倒是不錯,隻是我哪有資金成立公司”
“我可以借你”古天域露出自信的笑容。
李洪雷再次愣愣地看向古天域,腦子似乎有點迷糊了,他一時分不清是酒勁上頭還是自己激動過頭了。
“等下,等下,我有點迷糊了,我重新捋捋,你借我錢開公司,然後你再用花鋼廠的部分股份承包我公司的廢鐵,這樣的話你豈不是很虧?”
古天域笑了說:“短時間內看的確是我虧,但從長遠的目光看其實是我賺了,不僅我賺了,你也賺了,所以這叫雙贏”
老李抹著下巴想了半響,隨即猛地一拍桌子說:“好,就這麼幹了,但你也甭說借我錢,咱們可以一起合資開個股份公司,我自己還有二十來萬積蓄,你再拿二十來萬就可以注冊個新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