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午後煩悶,一場雨蓄勢待發。
天色漸晚,俞輕舟今夜隻好落腳白雲山莊,白雲山莊老莊主上官明德還在世時與萬劍崖崖主頗有交情,常有往來,一來二去這些小輩們之間的感情也甚是不錯。
入夜,上官塵與俞輕舟擺了棋局對弈,其妹上官秀坐在俞輕舟身旁認真看著二人下棋,時不時說上幾句話,但大多數都是傾聽那二人之間的交談。
“時間真快,還記得那時還是我們盤坐著,看李崖主與家父對弈,而今卻是變了一番場景,讓人唏噓不已。”
俞輕舟落子:“世間萬物,哪有不變的道理。”
“倒也有不變的。”上官塵挑眉一笑:“小時候觀長輩們對弈,秀兒就愛坐在你身旁,而今卻是沒變,誒,也不知誰是這丫頭的哥哥,從小便喜歡粘著你。”
“哥哥。”上官秀嗔怒一聲,頭偏向一邊。
“哈哈,害羞什麼,小時候你們還曾訂下婚約呢。”上官塵有意一提,俞輕舟落子的手一頓,隨後落子,淡道:“上官兄,你輸了。”錯開話題,上官秀臉上一陣尷尬。
上官塵看著被黑子壓製的白子擺袖笑道:“不下了,天色已晚輕舟也早些休息罷。”
寒暄一陣,上官秀與俞輕舟各自回房。
書房內卻隻留下了上官塵,看著桌案上的那局棋,揮袖將棋盤掀翻,白與黑混合著在地麵跳躍,旋了幾個圈歸於平靜,落於地麵。
“俞輕舟。”上官塵幾乎是咬著牙,從小俞輕舟就比自己強,長輩們說的,江湖上讚的,都是俞輕舟,俞輕舟。
江湖人總愛將上官塵與俞輕舟一同放在一起比較,而得出的結論往往是,上官塵隻不過是沾了父親的光環而已,功夫平平;俞輕舟卻是年少英雄,令人敬佩。
就連萬劍崖崖主李修也收他做弟子,自己與父親幾次提及,李修都不接話。憑什麼他俞輕舟什麼都能輕而易舉的得到,自己比之他俞輕舟到底差在哪?
這次俞輕舟去尋玄冥劍,若他真得了劍譜與玄冥劍,功夫必然再上一層,那麼自己便真的又被俞輕舟狠狠的甩在身後,再無翻身之日,還談什麼名鎮江湖?
唯一能解決的方法是,自己得到玄冥劍。
從此,他要讓江湖中人知道,他上官塵才是江湖上的翹楚,隻有他才有資格睥睨江湖,他才不是什麼沒用的世家公子,沾染了父親的光環。
“你在嫉妒。”有人在昏黃的燈下把玩桌案上散落的棋子,上官塵猛然回神,恢複往日一派儒雅公子的模樣,望向那人,能悄無聲息的潛入白雲山莊,此人必不簡單。
那人一身青色衣裳,麵上覆著麵具,銀色麵具在燭火照耀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聽那人聲音,倒也難辨男女。
“閣下是?”
“嗬。”那人輕哂:“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目的一樣。”銀色麵具將那人的臉遮掩的十分好,上官塵無法透過那人的麵具,發覺出更深層次的東西。
既然都不知對方是怎樣的人,又何必與之合作,反倒給自己找了麻煩,還不如就此了結這人性命,思罷卻是動了殺意,袖中暗器已動,那人卻不動聲色的靠了過來,一把匕首已經抵在上官塵喉間。
“上官莊主,你最好藏起你的暗器,若世人知道你親手用暗器殺了自己的父親,你說江湖人會怎麼想你?”略帶低啞的嗓音在這夜裏慢慢摩挲著。
“你想如何?”
聰明人與聰明人對話永遠不會浪費時間,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被人知道,一旦不能殺了對方,那麼便成為盟友,等對方放下防備後,再出其不備,結果了對方,秘密將永遠被掩埋。
那人低笑一聲,摘下麵具:“作為上官莊主對我的信任的獎勵,至少我也該讓你知道我是誰。”燭火跳躍,火星子濺出燭台。
“是你!”這一聲帶著差異與羞憤。
一心想成為世人敬仰稱頌的英雄,卻總被圈固在父親的光環下,而今為了變強,卻同意與魔鬼同流合汙,上官塵啊上官塵你到底是正是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