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俞輕舟對於薛燕來說,也隻不過是一個人名而已,不痛不癢。從一開始薛燕就是個敢愛敢恨的女子,她既然當初有勇氣接受俞輕舟的愛意,義無反顧的與俞輕舟在一起,那她同時也做好了,二人決裂後的準備。
心寒,會痛是一回事,但隻要有時間平複,她就能走出陰影,恢複以往的自在狂傲。
沉溺於兒女情長,期期艾艾自怨自憐本就不是她的風格,薛燕承認,能走出那段灰暗大概要多謝蕭鳴鳳自作主張的變相軟禁。
“你與鳴鳳之間該是仇人吧,我要是你便不會留在鳴鳳閣。”倪落音下巴微抬。
薛燕饒有興趣的看了倪落音一眼,聲音不高不低回應一句:“哦。”完全沒有將對方的話放在心裏,反而漫不經心的觀賞雨景,一派淡然。
倪落音對薛燕的冷嘲熱諷,在薛燕的不以為然中顯得越發可笑,她有些氣急敗壞,叫嚷:“如果我記得不錯,你年紀比鳴鳳大吧。”
薛燕冷笑,語氣裏帶著嘲諷,低聲輕歎:“鳴鳳?”對方過分親昵的稱呼,在薛燕聽來有些刺耳,嗤笑回敬:“看來你並不知道,棺材裝的是死人不是老人,這個道理吧。”
倪落音的手有些發抖,竟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雲初噗嗤一笑,與薛燕比誰更毒舌,倪落音算哪根蔥。
薛燕走近倪落音,臉上帶著不可捉摸的笑意,左手五指修長,將垂落發絲一攏,動作優雅,輕言慢語:“告辭。”從倪落音身旁翩然離去,背影亦如從前那般從容,雖此刻受製於蕭鳴鳳,但薛燕骨子裏與生俱來的傲氣沒有丟掉。
也隻能是蕭鳴鳳那樣的人才能勝薛燕一籌,除了蕭鳴鳳,並不是誰都可以挑戰薛燕的耐性與脾氣。
雲初跟在薛燕身後,一臉得意,回頭不忘衝倪落音揮手挑釁。
【2】
初春的雨連綿幾日,終於有停下來的意思,天空微微放晴,薛紹就急不可耐的拉著薛燕走出屋子玩鬧。
楚瑤的身子也有好轉,同薛燕一起出來散步,薛燕尋了個地方由著薛紹亂折騰,楚瑤與薛燕在涼亭坐下。
“姐姐,你留在鳴鳳閣是為了薛紹?”楚瑤眼巴巴望著薛燕,等待她的回答。
薛燕輕笑:“不然阿瑤以為是什麼?”薛燕自然知道,李瀟這個四處愛亂說的長舌男,一定又和楚瑤說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話,導致楚瑤這些天的胡思亂想。
“我以為姐姐真是與蕭閣主……”楚瑤低頭,臉上有些尷尬,再道:“這麼說蕭閣主是拿薛紹要挾你留在此處三年?”
薛燕默認,楚瑤再問:“那桃花塢一事其實蕭閣主也有參與?”
“從玄冥開始出現,就是他一手策劃。”薛燕自然不知道楚瑤在想什麼,薛燕也隻是單純的告訴楚瑤發生年所發生事件的經過。
楚瑤臉色有些難看,語氣急迫:“姐姐,你是恨他的吧,三年之期一過,我們就帶著薛紹離開吧。”
薛燕因楚瑤的問話一愣,捫心自問,她沒有理由去恨蕭鳴鳳。
害得薛燕家破人亡的人不是蕭鳴鳳,且當年迫害薛家的人薛燕已經將他們送入九泉,若說是恨,那也該是親眼看著她殺害祁天聖的蕭鳴鳳恨她。
可是蕭鳴鳳不僅幾次救她脫離困境,還對她百般縱容,薛燕不是冷血之人,這樣的蕭鳴鳳她如何去恨?
見薛燕失神,楚瑤神情有些失落,推了推對方,薛燕回神,語氣平淡:“期限一過,我們自然會離開。”
楚瑤點頭,有意味不明的情愫在眼裏悄然變換,薛燕反問:“阿瑤為何問起這些?”
“我隻是不想姐姐受製於人。”楚瑤聲音裏帶著委屈,朝薛燕身上靠了靠,薛燕摸摸楚瑤的頭,笑道:“傻丫頭。”
對於楚瑤薛燕是疼愛的,薛燕可以對旁人冷言冷語,譏笑嘲諷,但從未對楚瑤說過一句重話,因為在薛燕心中,楚瑤是師傅疼愛憐惜的故人遺女,同樣,薛燕也將楚瑤當做親生妹妹一般來嗬護,不容她受半點傷害。可以說,楚瑤在薛燕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涼亭不遠處,蕭鳴鳳一身玄衣麵容冷漠,看著楚瑤與薛燕依偎在一起的後背微微失神,他將二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聽在耳裏,鳳眼裏的光芒暗淡,原本邁進的步伐一頓,轉身離開。
“蕭大哥。”薛紹眼尖瞧見了蕭鳴鳳,朝著他喚了聲,薛燕回頭,看到的是蕭鳴鳳消失在轉角的背影,心裏莫名有些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