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倪家雖是武林世家,但財力主要來源於倪家所涉及的古玩、綢緞、瓷器等產業,一個偌大的家族得以維持靠的不是人多而是財力。
倪家長老想奪權無非利益二字,眼下倪落音一介女流,能力又不及去世老家主,那些長老自然會趁機多為自己謀些福利。
薛燕曾也一步步爬上青離掌教這個位置,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困難,對付那些長老的手段不能太硬,若施加太多壓力反而容易一拍兩散,得不償失。也不能示弱,這樣更容易被人欺上明麵。軟硬兼施,恩威並用雖說著容易,但實際操作起來很難,很難把握度。
現在倪落音需要的是一根導火索,而這根導火索可以是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以小事為破綻作為切入點,對門中長老敲打,暗中除去有異心之人。
但倪家長老素來口風嚴密,明麵上做的滴水不漏,私下長老們之間也無過分密切交流,一時間李穆也找不到任何頭緒。
由於李穆沒有得到任何有利信息,薛燕才會在此處悠閑喝茶聽曲,順帶著聽聽長安城裏的流言。
薛燕在茶館大約坐了半個時辰,準備起身離開時,倪落音正從二樓下來,身旁跟著身材臃腫的中年男子。
薛燕看的出倪落音臉色很不好,她身旁的男人不知又說了什麼,倪落音突然提高聲音厲聲叫道:“王叔,您是看著我長大的,我是什麼性子你最清楚,此事休要再提。”
王禹臉上的肉幾乎要堆在一起,他故作慈愛道:“落音啊,你年紀也不小了,這些事本就不該你一個女子來操持,還是早些嫁人吧……”王禹話音未落,薛燕手中滾燙的水已經倒在他臉上,他齜牙咧嘴,手忙腳亂的擦拭肉臉,粗短的手指對上薛燕:“你怎麼回事,沒長眼睛!” 滿腔憤怒。
“你擋著我的道了。”薛燕指指樓梯口,示意自己要上二樓,倪落音望向薛燕的眼神有些古怪。
王禹見薛燕麵容姣好,眼神有些變化,口氣略帶戲謔:“我偏就擋著了,你能如何。”又見薛燕手裏提著劍,衣著素雅隻以為她是哪個門派的低級弟子,大概拔了劍,使出的招式也隻是些花架子。
薛燕冷笑一聲,唇角微微勾起,身形未動,隻聽骨頭吱嘎作響,王禹的右臂已被薛燕折斷,王禹一臉錯愕,看向薛燕的眼神也帶了懼色,沉默許久,薛燕眯眼,沉聲:“滾。”
王禹左手捂著脫臼的右臂,提步便跑,倪落音一臉怪異的看著薛燕,隨著薛燕走向二樓,又重新找了間空閣坐下。
“你別指望我會感激你。”倪落音正對薛燕,對麵之人麵無表情,有時候,倪落音覺得,薛燕很像蕭鳴鳳,對人總是一副清冷無情的模樣。
薛燕錯開話題:“你是回長安奪權的,可不是被人奪權的。”語氣略帶嘲諷,桃花眼裏溢滿笑意。
倪落音搖頭,她怎麼會覺得薛燕與蕭鳴鳳相像,薛燕這般伶牙俐齒,說話毒舌可憎,蕭鳴鳳雖為人清冷寡言,但至少說的話不會讓人覺得厭惡。
“無需你多管閑事。”倪落音飲下一杯茶水,動作沒了一貫的優雅。
“嗬。”薛燕挑眉一笑,這一笑落在倪落音眼裏,她更覺得薛燕是在嘲笑她,重重放下手中杯盞,厲聲道:“你笑什麼?”
“既不需我多管閑事,又何必求助鳴鳳閣。”薛燕吹開杯上熱氣。
倪落音不怒反笑:“我求的是蕭鳴鳳不是你,薛堂主未免太自以為是,我有求著你來長安麼?”
“哦?”薛燕聲音上揚,眼角的笑意擴散:“本還想著向倪姑娘獻策,如今倒是多餘了。”起身欲要離開,聽聞此番言語,倪落音眼睛一亮,一把扯住薛燕衣袖,皺眉問道:“你有什麼法子?”
薛燕將倪落音的手移開,語速不急不緩:“你去問蕭鳴鳳好了。”
“站住。”倪落音冷喝一聲,薛燕放下步子,倪落音轉到薛燕麵前,臉上有些燥紅:“若你真有什麼法子,我希望你能告訴我。”卻是軟了口氣。
薛燕重新坐下,倪落音牽動嘴角跟著坐下。
“多謝。”倪落音別扭開口,反觀薛燕不喜不悲,隻隨意道:“各取所需。”幫助倪落音奪權為的是得到《秘聞錄》,談不上誰謝誰,更與是否相互厭惡無關。
【2】
倪落音在蕭鳴鳳房門前躊躇不進,薛燕偏頭疑惑,見倪落音伸出的手又落下,薛燕直接叩門而立,房內傳來低沉聲音:“進來。”
薛燕一把將門推開,屋內蕭鳴鳳撫劍摩挲,見來人是薛燕目光柔和一分,示意二人坐下,倪落音跟在薛燕身後,心裏思量著如何向蕭鳴鳳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