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蜀中鳴鳳閣。
楚瑤、薛紹、雲初已經等在閣外,夕陽最後一道血紅落下之前,一輛馬車慢慢悠悠駛來,李瀟與肅言從馬車前躍下。
馬車停下,蕭鳴鳳先出了馬車,隨後又將薛燕扶下,蕭鳴鳳的手依舊牽著薛燕,薛燕掙脫幾下沒能如願,反倒被蕭鳴鳳抓的更緊,嗔怒瞪了蕭鳴鳳一眼,對方不以為意,反而嘴角有耐人尋味的笑意,讓薛燕的掙脫作罷,任由他牽著。
雲初與薛紹見二人十指相扣,都是會心一笑迎上前,雲初拽著薛燕衣袖,抱怨道:“你倒好在中原定遊玩了不少地方吧,看你收獲頗豐啊。”雲初言有所指,薛燕笑而不語,收獲最佳的莫過於與蕭鳴鳳冰釋前嫌,如今心裏的那塊心病已經放下,整個人也越發精神起來,眉間那股不散的戾氣也淡去。
“姐姐,蕭大哥。”薛紹擠上前來,楚瑤往門後退了幾步,眉頭緊皺,薛燕拍拍擠上前來的薛紹的左肩,眼中是一片溫柔,餘光卻瞥見楚瑤有些微紅的眼眶,欲要上前,楚瑤已經甩袖離開。
還來不及同楚瑤說些什麼,隻能看她匆忙離開的背影。蕭鳴鳳握薛燕的手又緊了緊了,薛燕無奈一笑,鬆開蕭鳴鳳的手,輕歎:“我既決定與你在一起,便不會輕易放手。”卻是對蕭鳴鳳的一個肯定,蕭鳴鳳理好薛燕散落的青絲,溫柔替她掛到耳後,語氣平和:“去吧。”
夕陽西下,二人旁若無人的親昵舉動,羨煞旁人,雲初朝著肅言靠近,小聲嘀咕:“閣主一點也不考慮我們這一大幫形單影隻的人。”
肅言痞笑:“你身旁不是還有我麼?”順勢手勾上雲初肩膀,被雲初一把拍下,肅言僵在原地黯然神傷。
蕭鳴鳳看薛燕先一步離開,知道薛燕心中放不下楚瑤,也就由著薛燕先離去了。
薛紹跟在蕭鳴鳳身後,蕭鳴鳳對薛紹的比對旁人要溫和耐心一些,大抵是薛燕所珍視的人,蕭鳴鳳才會把關於薛燕的一切都放在心裏。
“蕭大哥,你同姐姐是不是會一直在一起。”薛紹眉間與薛燕有三分相似,麵容也是十分清秀俊朗,但此時語氣與神態都隻有著八 九歲孩童的模樣。
蕭鳴鳳替薛紹理好歪斜的衣襟,“嗯。”輕歎,卻是給了薛紹一個答複,目光幽深看向薛紹,薛燕在回來時已經向他提及為薛紹恢複心智,他也應了下來,薛紹恢複心智對於薛燕與薛紹來說或許也是好事一件,若薛紹恢複的心智,薛燕心裏也會少上些擔憂。
就算薛燕與他離開鳴鳳閣出去遠遊,薛紹也能好好照顧自己。
【2】
鳴鳳閣,西苑。
楚瑤倚在湖邊垂柳下暗自垂淚,今日見到薛燕與蕭鳴鳳二人間流轉的情愫,讓她心頭如遭電擊,原本迎接薛燕回來的喜悅心情都化作烏有,隻覺得心灰意冷。
薛燕和蕭鳴鳳怎麼能在一起?
明明薛家與祁家勢不兩立。
明明蕭鳴鳳是玄冥的幕後主使。
明明蕭鳴鳳是間接害死李冰的人啊。
為什麼薛燕要和蕭鳴鳳在一起!
薛燕已經重新換了一身衣裳,淡青色的儒袍朝楚瑤走近,見楚瑤雙目垂淚,薛燕遞上手帕,楚瑤眼睛不眨,沒有任何動作。
湖邊的微風吹拂柳條,薛燕身上淡青色的儒袍微微微動,露出隱約可見的竹葉紋路,她抬手欲為楚瑤拭淚,楚瑤卻一把拍開薛燕手臂,通紅眼睛厲聲朝薛燕質問:“為何,為何騙我,你說過的,三年一到你就會離開。”
薛燕拿著錦帕的手頹然收回,那雙桃花眼中除了對楚瑤的憐惜卻是清明一片,她平和開口:“我不想離開。”這裏已經有她放不下的人,所以她不想離開。
楚瑤忽然冷笑:“薛燕,是我看錯你。”心已經開始冰冷,“青離的仇你不要報了麼,李冰就該那般慘死麼?”
“青離的仇已經報了。”薛燕隻是在闡述一個事實,當她提著劍踏上萬劍崖時,仇就已經報了,在俞輕舟婚禮上那木箱子裏,是所有門派中參與鏟除青離人物的首級,甚至那天,薛燕抱著兩敗俱傷的心情踏上萬劍崖,如果後來不是蕭鳴鳳的出現,便不會有薛燕今日站在此處與楚瑤的對話。
“沒有。”楚瑤厲聲喝道:“明明是蕭鳴鳳一手策劃,你難道還看不明白麼,你要殺了他,殺了他。”楚瑤已經語無倫次,手狠狠的往樹上亂砸。
薛燕此刻的心情無法形容,楚瑤與她情同姐妹,如今楚瑤這般執念讓薛燕手足無措,立在一旁不知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