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咖啡(1 / 2)

掛號,輸液,陪床。又是折騰了一晚上。

江文睿過來幫她掖被子,許皖雲從嚴實的被單裏探出個腦袋,眯起眼自嘲道:“文睿,你有沒有覺得,自從遇見我,你的麻煩就沒斷過。”

江文睿眉目沉靜,全無倦色,慢悠悠地回答:“彼此都是吧。”

安靜的病房裏,他手腕上的表發出細微的滴答聲,聽來竟是莫名的安心。看她一直盯著他,江文睿揉了揉眉間,歎了口氣:“皖雲。我突然覺著有點乏。”

她微笑:“忙了大半晚上,趕緊補覺吧。”

他虛虛笑了下,胳膊交疊,頭枕著小手臂靠著床沿就閉上了眼睛。許皖雲搖了搖他的肩膀:“嘿,要睡到旁邊的床上睡。這樣又不舒服,還容易感冒。”

他擺手,依然埋首,大概是困極,連呼吸都沉了許多,隱隱聽來,輕得如小孩子打呼。

護士來拔針,許皖雲右手按住膠布止血,想叫江文睿幫她拿一下外套起身,叫了他兩聲,他卻沒有反應。

許皖雲隻以為他睡得死,用手肘推了推他,他還是沒反應。這下她才驚慌起來,忙喊醫生。大概等了兩三分鍾,醫生才施施然趕來,“怎麼了?”

她把她所知道的江文睿的病情告訴醫生,醫生聽了皺眉:“這麼嚴重,不好好在病房帶著,還給別人陪床,還想不想活了?”

語氣是刻薄,聽得她心驚肉跳。

醫生把他扶起來,江文睿卻忽然緩慢地睜開了眼,手撥開探測器的探頭,聲音很低很輕:“別大題小做了。我沒事。”

許皖雲一驚:“你……”

他悠悠歎息:“我沒那麼脆弱。剛才隻是太困了。”

站起身的時候,身形微微晃了一下,捏了捏太陽穴,頓了一會,這才步伐平穩。

許皖雲去握他的手,冰涼冰涼。

因為開了三天的點滴,他們就一直留在鹽濱。第二日的點滴,江文睿說要去處理點事,就沒陪她。

回去的時候,又是華燈初上,街邊的小店鋪零星還在開,路人倒是不多,偶爾幾對情侶說笑著走過,她望著錯錯落落繽紛五彩的霓虹,突然就想和他壓馬路。過了轉角,半條巷子都是精品店,背著書包大概是剛下學的女生望著櫥窗裏漂亮的八音盒,滿眼欣羨,拉著旁邊的少年進了店。

她忽然想起了那盞八音盒。

於是,給他發了個短信:“我在醫院旁邊的小巷子,到處都是精品店。你要不要陪我逛逛?”

她等了五分鍾,他沒回。

她又把電話打了過去,被他拒接。

許皖雲意興闌珊,可還是進了店。水晶簾隔出了兩個分區,一邊是七彩斑斕的小工藝品,一邊是綿軟毛絨的布藝玩偶,暖黃的光線薄薄打下來,許皖雲像是處在了童話世界裏。老板是個明眸皓齒的女子,一笑起來酒窩格外親切:“美女,選禮物嗎?”

她來到櫥窗前,想找那盞八音盒,老板遺憾地解釋:“不好意思。那個八音盒剛剛賣掉。您要是不著急,我去後麵看看還有沒有存貨。”

她於是就坐在沙發上等。

小巷的路麵很窄,透過落地玻璃窗可以清晰地看到對麵咖啡館。棗紅近乎棕色的牆,濃墨淡彩的掛畫,還有繁複暗沉的窗簾,低迷的格調和閃爍的夜色完全不同。靠窗的沙發上坐著一個女子端著咖啡在說話,這麼遠,玻璃隻映出她的側麵輪廓,淺淺勾起的笑意,讓許皖雲想到很久以前看過的一句話——雍容奪目的紅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