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皖雲猛然抬起頭,看著他漂亮的眉眼,逐漸清晰,然後模糊,再清晰。他薄薄的唇微微勾起,一張一翕。
“許皖雲,你以為你是騎上南瓜車的灰姑娘,我告訴你,你不過就是被我蹂躪糟蹋過的破爛鞋!你以為你還有什麼?”
她眼淚吧嗒往下掉:“是啊,我什麼也沒有了……什麼也沒有了……”
他還嫌不夠殘忍:“你以為你原本有什麼?你以為你是國色天香還是貌美傾城?既沒有臉蛋又沒有腦子,還期冀愛情存在,多愚蠢!沒來由的愛,超越生死的愛,憑什麼就落在你頭上!”
是她太天真,期冀一人相伴到老白首不離,可這個時代,真愛又怎麼落在她頭上?
許皖雲猶被晴天驚雷擊中,呆滯著,自從聽到江文睿那個電話後,她就一直處於崩潰邊緣狀態。她努力克製自己什麼都別想,否則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可最後一句話就像一把烈火,一刻間燃燒掉她所有理智,她隻想一了百了。
她轉身就去廚房,拿起菜刀,她此刻隻想殺了他,然後結束自己!
可江文睿卻原地不動,微笑著看她歇斯底裏近乎瘋狂地衝了過來,“我了解你,你太軟弱。你不會下手。”
許皖雲舉起手,就要劈下去,他依舊笑著,神色淡然地看著她。
她手顫抖著,牙狠狠咬緊,眼眶全是淚,幾乎要崩裂。
刀虛虛晃著,雪亮的刃子照著她鮮紅的眼眶,還是滑落——
江文睿一把扯過她,淒厲一聲啪,刀鋒插在木地板上——
她安然無恙,他的手臂被生生拉下一塊皮!
她傻掉般看著他,江文睿指著黑漆漆的窗外:“你要死,盡管往下跳!別讓我背上家暴的名!”
原來是這樣!許皖雲一把推開他,搖搖晃晃就要衝出去,江文睿卻笑著抓住她的胳膊:“別想跑。遊戲還沒結束呢。”
遊戲還沒結束……她冷笑著問:“什麼時候,才算結束?”
他看了一眼腕表:“是否要結束,看你今晚的表現了。九點半有個晚宴。”然後拍拍她的臉,笑容燦爛,“親愛的,不要給我丟臉。”
江文睿轉身回臥室,許皖雲呆站在原地,看著地上的一灘血,苦笑了起來。這血……是他的!是那個魔鬼,變態,扭曲了的他的血!想到這裏,許皖雲隻覺毛骨悚然!
她呼了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去盥洗室,打開梳妝櫃,拿出粉底、眼影、腮紅、睫毛膏,甚至她還用卷發棒將頭發燙成了大波浪,接著徑自回臥室,取了最豔麗的晚禮服,這是他送給她的,大紅色的真絲裙,華麗而貴氣,她睥睨著自己,玫瑰色,最毒也最豔,一絲一絲地暈開……
慢慢浮起一個幽然的笑容:“還不錯。”
取了一個最大的皮草包,還帶著輕微的腥膻,許皖雲記得剛買的時候他受不了上麵一層一層的茸毛,取笑說這包叫打死狗。她拿了一件外套一條牛仔褲,以及足夠的錢和卡。放進去的時候,心還砰砰直跳,眼光掃到盥洗台上他的剃須刀、純銀的打火機……她一一細看,裝進側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