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才發現暖氣片漏水了,漫得到處都是,布藝沙發的木腳都浸濕了,她趕緊去關水閘,可完全沒用,暖氣口還在噴。沒辦法,瞅了瞅電話簿,遲醫生應該還沒走遠,便給他撥了過去,問他方便再返回來幫忙麼,那邊微笑,“好啊,剛好沒趕上公交。”
他進門的時候也嚇了一下:“好嚴重。”
脫下外套,捋起袖子,便直接奔盥洗室,關掉進水出水閥門,水立刻就不噴了。她把從隔壁借來的鉗子遞給他,遲醫生笑著擺手:“隻是接口漏水,小問題,不需要這個。”下樓去超市買了個生料帶,纏了幾圈,再擰上螺絲帽,打開閥門,果然沒再漏水。
她把紙巾遞給他,讓他擦擦額頭的汗:“麻煩你了。”
“沒事。”遲醫生搖頭,又去檢查了她各個房子的暖氣片和燈泡,還幫她換了廚房的頂燈,然後瞅了瞅抽油煙機,問她:“抽油煙機要不要清洗一下?”
她看著他的模樣,各處幹幹淨淨,就是滿手汙跡,撲哧一笑:“怎麼,你愛心大爆發,要義務做勞工?”
他也笑:“任你差遣,願意效勞。”
秋末的風吹進屋子,撩起深藍色的窗簾,並不寒冷。而她站在一邊,默默地洗著毛巾,時不時轉頭對他溫柔一笑,額發微微擺動,將毛巾遞給他的時候,手掌的氣息清新幹淨,帶著淡淡的洗滌液的味道。他心裏某個地方開始柔軟,突然就想了很多事情,想到了自己的母親,又想到了以前的女朋友,很多很多。
以前女朋友比小沈漂亮很多,性子也開朗活潑。他們是聚會認識的,對方先看上的他,幾乎算是死纏爛打窮追不舍,女追男隔層紗,所以很快地開始了。隻是兩個人都不成熟,常常會因為一點小毛病吵的不可開交,他的性子再溫吞,被激怒的次數多了,也會衝動說出些不該說的話。
磕磕碰碰,還是到了見父母的那一步,對方家底厚實,覺著他的性子太軟,強烈反對,他也就沒再堅持。
其實還記得他提分手的時候對方眼裏閃爍的淚光,不是不心疼,隻是覺得再走下去也沒有意義,互相傷害,不如就此不愛。
現在他們也會打打電話,聊聊天,是最好的朋友,卻不能再成為戀人。
吸油煙機清洗完畢,已經過了十一點。許皖雲笑著感謝他,本來想說些客套話,遲譽卻擺擺手:“假惺惺的話就不用說了啊。記住我的好就行。”
許皖雲笑:“記住記住。”
送他出門,遲譽卻突然轉過身來,像是心血來潮一樣地問她:“小沈,覺得我這人怎麼樣?”
許皖雲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啊?”
“你討厭我麼?如果不討厭,那麼,能接受我麼?”
許皖雲還是一副木楞地表情:“啊?”
“那我明說了。”遲譽俏皮眨了眨眼,“我的意思是,我們在一起怎樣?”
他們在一起?
也不是不可以,隻是許皖雲現在還沒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去迎接一份新的感情,“玩笑不能亂開的,遲醫生。”覺得這個回答太過生硬,便笑著補充,“你性子溫和,儀表堂堂,又在省裏數一數二的大醫院上班,多好的工作……真是各種優秀啊。和你在一起,我怕被美眉們豔羨的目光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