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似鵝蛋,麵如桃花,一對眸子光影寒星,鬢若刀裁,柳眉成畫。烏黑的長發由一節絲綢高高束起,倨傲中不失文雅秀氣。
恢複容貌的沈豫風,美得讓人驚了神。
說實話,這樣一身男兒裝扮,站在銅鏡前,就連她自己都認不出自己是誰,可她還是垂眸低目,盡量不去惹人注目。
她穿著粗劣衣料,並不是不願去準備其他衣服,先前劉氏盯她得緊,沈豫風還要堤防雪鳩,安全起見,她隻能將就之前那件袍子。
沒想到,丞相府的人眼尖,這樣都能找上她。
秦嬤嬤急忙道,“沈相,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微臣也不知啊。”
“你女兒放著好端端的璃王妃不做,還當眾把王爺給……”她說不下去,狠狠歎口氣,“豈不自尋死路?”
沈永年咬緊牙關,老淚縱橫,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早知如此,他恨不得當初就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朱氏提早把沈豫風給解決了。
如今他相府雞飛狗跳,全是拜這孽畜所致,天煞,當真是天煞啊!
容胤坐上張楠木雕花椅,雙目深沉,俊顏晦暗,他雙腿交疊,椎骨優雅的枕於椅背,纖細修長的右手在扶手上輕輕敲打著,冷峻的眉眼似平靜,又好似在尋思著什麼。
眾人額頭伏地,豎起一對耳朵聽著動靜。
半響後,隻聽璃王壓抑著胸腔的怒火,緩緩道,“沈相好本事,教出個這麼能耐的女兒。”
“王爺饒命。”
“饒?”他眯了下眼,“本王小媳婦兒沒了,你說,怎麼饒?”
沈永年撐於地麵的雙臂哆嗦的厲害,他不斷抬袖擦拭著臉頰,淚水與汗水混合著,模樣狼狽不堪。
炎熱的天氣似被冰雪凍住,場內每個人的呼吸,變得越發緊致。
沈豫風學著眾人,裝模作樣的跪到地上,她現在是相府家丁,地位低下,斷不會像之前那般囂張。
瞅著跪在腳跟前,嚇得魂飛魄散的沈永年,容胤上半身突然朝他壓下來。
沈永年下巴抵至胸口,屏住呼吸,雙目垂落於地,更是大氣也不敢出。
容胤左手手肘覆在大腿處,他紅唇一掀,與沈永年此時的距離,不到半寸,“沈相。”
他輕喚,明明很淺的一句話,不知為何,竟嚇得沈永年熱汗直流,袖口怎麼擦都擦不淨,“微,微臣在。”
沈豫風跪在沈永年身側,與璃王的間隙很近。
若容胤要是知道那個小娃娃近在咫尺,不知會是個什麼表情?
當然,沈豫風無心知道這些。
容胤掃了眼她,話卻是說給沈永年聽的,“看來,你丞相府上下七十二口,都要替本王的王妃贖罪了。”
聞言,沈永年渾身劇震,整個人當即軟下去。
“相爺。”
沈豫風變著音,假惺惺伸手去扶他。
先前跟隨花轎送親而來的相府家眷,這會兒各個嚶嚶哭出聲來,其餘朝臣身子壓得更低,幾乎快要貼在地上。
沈豫風扶住沈永年,心底不痛不癢,她本就對那個家毫無感情可言,哪怕他們被滿門抄斬,她的心情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說她冷血也好,道她無情也罷,別人的言論,傷不了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