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Bandit—盜匪!(1 / 3)

“哎喲我去,學費六千五,住宿費兩千五,學雜書費另算的話,這加起來都九千了,還上個屁的大學啊。”

昏暗的房間,隻有一盞破舊台燈照亮著半邊屋子,一張破舊的小床,一個簡易的布藝衣櫃,一張小方桌和兩把椅子,床邊的窗外,路燈的高度與窗台平行,房間內黑暗的延伸處,還有一條通往樓下的樓梯。

盡管此時已然是深夜,窗外樓下的馬路上,還有一輛輛渣土車轟鳴著發動機,疾馳而過,煙塵漫天。

這是一個模樣青澀的少年,身前的高中畢業證書,與大學錄取通知書,顯示著他不大的年紀。

大學錄取通知書上,標注著是益海市益海大學的校徽,一本本科,國內一流的學府之一。

坐在床上的少年,麵對著這張別人求也求不來、買也買不到的錄取通知書,臉上既沒有喜悅,也沒有興奮,有得隻是如啃下一整根黃連的苦澀,掐著指頭,算著高昂的學雜費,過萬元的費用,讓這個居住在簡單陋室的少年,眼神暗淡。

他叫方炎,雙親亡故,沒有爺爺奶奶,沒有外公外婆,自十二歲起,就獨自生活在這間簡陋的二層街邊門房,家中沒什麼家具,就是一張床,一案用了幾十年的煤氣鍋灶,十九寸電視機,以及一個滿是窟窿的皮革長沙發。

方炎的父親從前是街邊修車的——摩托車,當然技術不咋地,隻是自己鑽研出來的,能修些小毛病,但若是大問題,那就沒轍了,一家人靠著方父的修車收入,倒還能湊合過,修車的檔口,也就是這間簡陋二層小門房的一樓。

方母從前是紡織廠的工人,後來紡織廠破產,又變成了街邊保潔員,自方父一次車禍去世後,方母也得了一場大病,一病不起,這也離開了人世。

十二歲的方炎,再無親無故,本應被送到孤兒院去呆兩年,不過被村街道的支書攔了下來,他曾與方父是中學同學,關係不錯,也就承擔起了照顧方炎的責任,至於方炎的生活費,一部分由社會低保承擔,一部分則是父親車禍後,肇事者所賠付的賠償金。

日子湊合著,養活一個人,倒也沒太大問題。

不過……

在益海市這個沿海大都市來說,一個學生的開銷還是很大的,六年過去,從中學到高中,就算方炎每逢周末、節假日,還會去快餐店打打臨工,可身上的積蓄還是一點點的被掏空著。

眼看著高中生涯落幕,即將進入空閑的大學生活,自己就可以邊打工邊上學,可結果……上萬元的學費讓方炎傻了眼。

“下周能發六百塊工資,銀行卡裏還剩下四千多不到五千的存款,這加起來一共才剛夠五千,暑期能打兩個半月的工,一個月一千四包夥食,撐死也隻能讚下三千五!!”

“八千五百塊,還差點……可就算湊齊了學費,生活費怎麼辦?!”

床上,方炎一把將錄取通知書丟到了床邊的小方桌上,從枕頭下摸出一根皺巴巴的,價值三塊五毛錢一包的爬樹猴香煙,默默的抽了起來,刺眼的煙霧令得他本就不大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原本的憂愁變為了淡淡的憂桑,年僅十八的青澀也因為這煙霧蒙上了一層成熟——

這年頭,哪個高中生還不會抽煙?!

一把從床上跳下,蹬上人字拖,他看也沒看那似乎充滿了,嘲諷意味的大學錄取通知書,叼著香煙,順著樓梯邁向樓下。

一樓的房間要比二樓大上不少,可舊沙發、老電視以及那油漬漬的煤氣鍋灶,往那一放,空間也就不剩多少,拉開唯有一個燈泡裸露在外的吊燈,方炎眯成一條縫的雙眼,轉向了房間的某一處角落。

角落堆放的是一大堆生了鏽的工具,這是方父留下的遺物,上麵不僅沾滿了修車留下的機油、與時間碾磨生成的鐵鏽,還沾滿了方父的汗水——

對方炎而言,這是父親留下的唯一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