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得知父親死訊之後,許諾的性子就愈發顯得淡然冷漠了,一個人發呆的次數越來越多,有時候甚至連顏朗與她說話,都恍若未聞,更別提秦馨偶爾的作弄與玩笑,她仿佛是一個不會生氣不會笑的木偶,除了機械的吃飯睡覺,再也不願同旁人多說一句話了。
“我想出去走走,你們都不要跟著。”午飯後,許諾隨即搭了件披肩就準備出門,結果還是看見秦馨三下五除二的吃完碗裏的飯菜抹了抹嘴拿起外套準備跟著她。
“我真的沒有事,我會回家的,我認得路。”遲疑了下,許諾繼續道,眼神中的茫然卻一覽無餘。
顏朗不忍,對秦馨擺了擺手,微笑著道,“那也好,你早去早回,我們等你回來吃晚飯。”語罷,看見許諾的身影頓了頓,最終還是跨了出去。
站在陽台上,看著許諾瘦削的身體裹在寬大的披肩下,一步一步的向著小區門口走去,秦馨擔憂的道,“顏朗,你就讓她這樣出去,你不擔心嗎?你看她連站都快站不穩了,不行,我得去跟著她。”說著秦馨就想轉身去衣架處拿自己的外套,卻被顏朗及時的抓住了手腕。
看著顏朗拉著自己的手,又看看顏朗一臉的篤定,秦馨疑惑了。
“她不會去別的地方,除了省立圖書館,無非就是在圖書館旁邊的生態公園。”話音落下,顏朗鬆開了緊握著秦馨的手,有些尷尬的擺了擺手,但這樣細小的動作,秦馨這個神經大條是不會發現的。
“你是說你也經常跟著許諾?”秦馨賊笑著靠近顏朗道,溫軟的氣息呼過顏朗的臉頰唇角。
“我也是擔心她,而且我是光明正大的跟,不像你每次都鬼鬼祟祟的。”顏朗後退一步,盡量與秦馨保持著至少三步的距離。
“切,跟蹤還有光明正大的,要是真光明正大那就不是跟蹤了。”秦馨完全不買賬的小聲嘀咕道,卻在迎上顏朗詢問的眼眸時,瞬間噤聲,轉為淺笑,心中卻繼續腹誹不斷。
“她心情一直不好,或許是心結未開吧,這對她的身體不好,我想著也該是那個人出場的時候了。”沒有理會秦馨的低語,顏朗兀自的說著。
“那個人?誰?我哥哥?”仿佛是終於想清楚似的,秦馨疑惑的臉上終於顯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你真是笨的可以,和她有的一拚,難怪小時候會那樣要好。”顏朗伸手屈指在秦馨的腦門上一扣,笑著說道。
秦馨低呼一聲痛,心中卻早已樂開了花,跟能許諾有的一拚是她的榮幸,至少在顏朗的心裏,她希望自己永遠都可以這樣。
從省立圖書館出來已經下午三四點鍾了,下午的陽光溫暖而舒適,許諾不禁有點舍不得這樣美好的日頭,手裏還拿著剛從圖書館借來的書,書麵上是美麗的烏鎮風光,有著那個名叫奶茶的女子淺笑安然的笑容,恣意而留念,扉頁上四個蒼勁的字體瀟灑而隨意,仿若曾經的流年都融在這四個字當中一樣,似水年華,看流年似水,似水流年,腦海中閃現的是同樣的夏日午後,一個俊朗異常的男子,慵懶而隨意的翻動書頁,手指清晰骨節分明。
隨意的在生態公園裏尋了處幹淨的草地,許諾將書放在頭下,安然的將它當成了枕頭,將披肩鋪在身下,許諾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躺在了這綠意蕩漾的草地上。
此時正是暮春時節,看草長鶯飛也不過如此,眯著眼睛,透過指縫,許諾靜靜的凝視著天上肆意飛翔的那隻雄鷹,隻是再雄壯傲然又如何,終究隻是一隻風箏,終究要被一根線束縛,掙脫不了,也不忍掙脫,就像她與秦歌,她一心想要自由,卻始終掙不脫秦歌手中的那根線,那是她無法放下的執念。
“你倒是會偷懶?”伴隨著淺笑的人聲,一道挺拔傲然的身影出現在了許諾的麵前,透過指縫,許諾可以清晰的看見那人笑時,臉側兩道淺淺的酒窩,以前她怎麼就沒發現這個擁有著妖嬈側臉的男子竟還有這樣安然婉約的酒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