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村外,依舊是一副熱鬧祥和景象,談笑聲和勞作的號子聲響成一片,陽光明媚,歲月靜好,直到曹鐵牛發了瘋一樣跑回來。
“鐵牛,怎麼了,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小三郎呢?”
“小三郎他……他被人抓走了!”
曹鐵牛身體忍不住發抖,嚇得哭了出來,曹裏正說過要他好好保護李禕,若是出了事就打斷他的腿,現在李禕被抓走了,自己的腿也就保不住了。
問話的那人是曹鐵牛一個本家哥哥叫曹學明的,一聽也嚇壞了,連忙問:“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嗚嗚嗚……小三郎被強盜抓走了……嗚嗚……他們有弓箭,偷襲我……嗚嗚……不要打斷我的腿。”
曹鐵牛本就是個有些憨傻的人,一緊張害怕就更說不清了,曹學明急了,拉著曹鐵牛就往村子裏走,曹鐵牛雖然害怕,還是順從地讓他拉了走。
於是沒過多久,整個桃花村便一下炸了鍋,十多名俚兵上百青壯發了瘋一樣往出事的方向趕去,兩名俚兵跨上馬,飛也似的去往高州和潘州方向,向馮氏和冼氏報信。
而此時李禕已經被五名綁匪劫持著上了馬,一溜煙跑出去十多裏地,幾乎快出了高州,馬上就要到高州東麵的春州地界了。
“你們是誰呀……嗚嗚……要帶我去哪兒呀……嗚嗚……”
“我要阿娘……嗚嗚……阿耶救我……嗚嗚……太公救我……”
李禕一麵哭得稀裏嘩啦,鼻涕橫流,倒也不敢扯開嗓子喊救命,他擔心萬一惹惱了五人,會把自己殺了或揍自己,因此隻敢小聲地嗚咽,渾身瑟瑟發抖,以此表達自己的膽小和害怕。
一麵調動各項感官,發覺蛛絲馬跡,大腦飛速運轉著,想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五名劫匪俱都是彪形大漢,目光沉穩果決,做事幹淨利落,而且箭法很好,分明就是當兵的,可是聽他們說話又說什麼二當家,難道是山賊強盜?春州境內竟有這樣一夥身手如此精銳的強盜?
再回想之前發生的事,自己可能得罪的人,除了錢管事就隻有春州吳小寶,錢管事已死,而且他隻是一個小管事,他的家人朋友不會有這個本事來替他報仇,而且對方問的也不說小李三郎,而是曹狗蛋,那就隻有吳小寶了。
他娘的吳小寶這雜碎占盡了便宜竟還不肯罷休,還要玩這種下作的手段,而且堂堂春州刺史的兒子,竟然勾結山賊強盜!
李禕心中不由的怒氣鬱積起來,暗罵著等自己脫身之後,一定要弄死這個神經病。
“我的小祖宗,你可別再哭了,再哭我就打斷你一條腿,丟到山上去喂狼。”另一邊,在後麵騎馬載著他的山賊被他的低聲嗚咽吵得腦殼都疼,厲聲恐嚇到。
少年的低聲哭泣立刻戛然而止,可還是是忍不住害怕,全身發抖,抽抽噎噎的,樣子可憐兮兮的。
五個人也是哭笑不得,這少年也太沒用了,若不是發型聲音服裝都表明他是個貨真價實的男孩,五人幾乎要以為他是個女的。
從沒見過這愛哭的少年郎,一路上都哭個沒停,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哭,還是那種想哭又憋著,極度害怕的那種哭。
哭得渾身像篩糠一樣發抖不說,還時不時一抽一噎的,幾次還哭岔了氣,差點沒暈過去。
而且膽子也太小了,抓他的時候,那個小胖子還知道跑,這少年卻像是直接嚇傻了一般,呆立當場,在路上問他什麼也隻是哭,非要嚇他一下這才抽抽噎噎老老實實回答問題。
五人各自鄙夷著,繼續打馬快行,傍晚時分遠遠看到一座縣城,李禕想來應該就是羅水縣了,五人卻沒有停留,繼續向前駛出十多裏,在天剛剛入夜時,來到他們的一個據點。
這是個小寨子,地處春州西城縣去往羅水縣大路的一處轉角山坳,地勢險要,三麵是山,山上有一個四十多人的小寨子,貌似是他們攔路收過路費的據點。
李禕被帶著進了寨子,那人受夠了李禕的氣,隨手把他提溜起來往地上一丟,李禕在馬上顛簸了六十多裏,屁股早散架了,被重重一摔,又十分配合地大哭起來,惹的山上一群人哄堂大笑。
借著火把的亮光,李禕一麵哭一麵暗中觀察,這些山賊一個個都極為強壯,而且人人配刀,七成以上配有弓箭,即使自己前世專門學過後發製人擒拿格鬥,估計單挑也打不過其中一個,更何況是四十多個。
很快李禕又發現一個很奇怪的問題,這夥山賊明顯是兩撥人,一撥人身材比較高大一些,明顯的北人相貌,大多目光沉穩幹練像是當過兵的;另一撥身材較矮一些,目光閃爍,倒像是真的山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