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禕很想狠狠踢回他三腳出出氣,不過在王婉婷姐弟麵前,自己也不能表現得太沒心胸沒風度,但就這麼原諒他,又有些不開心。
王婉婷看了李禕一眼,見他臉色很不開心。
王婉婷立刻對李禕福了一禮,柔聲道:“李公子,昨日真是對不住了,小女子這裏代他向你賠罪了,還請李公子能夠原諒,不要放在心上。”
李禕見狀也不好端著架子了,連忙雙手虛扶,口中道:“十三娘快快請起,昨日之事純屬誤會,喬管事也是護主心切,我不怪他。”
王婉婷站了起來,轉身就狠狠瞪了喬管事一眼,冷聲道:“喬管事,李公子已經原諒你了,還不趕快謝過李公子。”
喬管事是個機靈人,二話不說立刻就跪了下來。
這個時代,經商是賤業,因此達官貴人,世家高門們是絕對不肯親自操持的,但經商又特別的賺錢,而且最賺錢的大買賣也隻有他們才能做得下來。
因此這些勳貴世家往往都是讓其他人替他們打理這些生意,有的是請職業掌櫃的替他們管理,相當於後世的職業經理人;
世家高門底蘊深厚,則是讓女主人和家中子女監督查賬,製定決策,指導方向,具體生意則交給家裏專門培養的家養奴仆來做。
畢竟家養奴仆身在賤籍,父母子女,連帶自己都完全掌握在主人手中,這樣不但更放心,而且還經濟實惠。
這喬四便是這種身份,從他太太太爺爺開始,就是王家的奴仆,一代代從夥計一直做到管事,到現在的大管事。
可即便是大管事,在小管事夥計家丁麵前可以頤指氣使,在主人麵前依然是奴仆,因此見到一向和善的王婉婷瞪他一眼,臉含怒氣,喬四幾乎條件反射一樣,立刻跪倒,對著李禕大力磕起頭來。
“李公子大人大量,小的謝過李公子,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了。”
李禕微愣了一下,他沒想到王婉婷一個眼神,就有如此威勢,這喬管事一身綢衣,昨日見他指揮一眾小管事和夥計時也算是氣勢十足,人模狗樣了,但在主人麵前還真是像狗一樣。
李禕心情暢快了一些,覺得這喬四狗眼看人低,昨晚又不分青紅皂白踢了自己,活該有此教訓,在夥計們麵前丟臉。
同時又有些感慨,是階級社會,等級森嚴啊,幸好自己不死魂穿在一個家養奴仆身上,否則不但自己一輩子,就是子子孫孫也要為奴為仆,還不如死了算了。
李禕感慨的時候,眾多準備啟程上路的車夫夥計小管事卻是又覺得快意又被驚住了。
他們大多不知道昨夜後花園的事,隻知道就因為這個李公子臉色不太好看,小主人竟然就讓喬總管事下跪向他道歉。
小主人竟然對這位李公子如此看重和在意,看來以後大夥對他也要像對小主人一樣恭敬萬分了,得罪了他就是得罪小主人啊。
便在眾人的小聲議論中,李禕抬了抬手讓喬四從地上起來,李禕與王婉婷主仆四人依次上了王婉婷的馬車,其他人也各歸各位,車隊重新開拔。
所有的人都沒注意,在他們身後,兩名住店旅客模樣的人一邊漫不經心地整理著馬具,一邊卻遠遠地盯著他們。
若是有人仔細些,便能發現,其中一人左手小指和無名指都受了傷,包紮處血跡殷殷,正是被李禕的細線割掉兩截指頭的劉三,看著遠去的車隊,眼睛裏幾乎要冒出火來。
“我說劉三,你沒看錯?那小子真在車隊裏?”劉三身旁那人問道。
“怎麼會看錯,這小子就是化成灰老子都認得出來。”劉三咬著牙道。
“我說三哥,你到底擄了個什麼人啊?現在高州的俚兵都瘋了一樣,連雲豹死士都出動了,到處在搜山,就為找他一個人;現在這小子又和太原王家的車隊走到一起。”
那人看著漸漸遠去的車隊,翻身上了馬,搖了搖頭道:“現在倒是難辦了,太原王家和嶺南馮氏若是因為這小子搭上了線,別說這次行動不得不取消,更是壞了大事!”
“那就在前麵打掉他們!”
“怎麼可能?”那人眉頭緊皺,眼神疑惑:“時間這麼緊,我們還沒準備好,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劉三眼睛放光,惡狠狠道:“怎麼不可能,我們隻需要打掉那一輛馬車就行。你是不知道,那小子狡猾得很,要是讓他猜出我們的目的,到時候請馮氏的雲豹死士暗中護送,我們就算準備好了,又能奈何?”
那人眼中寒光一閃:“好,我們快馬趕到他們前頭去,找二當家拿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