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個山頭,楊清墨背對著自己,鮮豔的大紅袍已被脫下丟在地上。白色的中衣看起來十分單薄,衣袂隨風而飄。
心裏有點點小小的嫉妒,無關愛情。一個女人,能擁有一個男人這樣的愛,這樣不在乎距離,不在乎時間,甚至不在乎生死的愛,怎麼能不叫人妒忌。
時間回到一個時辰之前。
沒有人真心祝福的婚禮,一場沒有愛的婚禮,他選擇了一個人借酒澆愁。然後帶著滿身的酒氣,站在洞房之外,久久徘徊。
裏麵的是他的新娘,因為一時衝動一句戲言而娶的新娘。他對她,沒有愛,至少暫時沒有。
輕輕地揉著太陽穴,深吸一口氣,將門推開。不得不說,他其實還是有些緊張有些惆悵。窗前的人身著大紅嫁衣,靜靜的坐在窗前。紅蓋頭遮住了整張臉,看不清表情,不過,從緊握的雙手可以看出,她很緊張,甚至害怕。
或許,作為一個丈夫自己很失敗。失敗到,六年前,有一個女子寧願跳崖也不願意在和自己有任何交集;失敗到六年後的今天,另外一個女子在洞房之中害怕的發抖。
頭上的蓋頭忽然被掀開,空氣一下子也感覺清新了許多。抬起頭來,是楊清墨深邃的眼眸。伶子的臉上透著些微蒼白,連紅妝都掩飾不了的蒼白。即使是之前下了那麼大的決心,甚至是抱著一種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心態,答應了楊清墨,可就在披上嫁衣的那一刻,仍然有退縮的念頭。
看著伶子如此緊張的樣子,楊清墨卻沒有絲毫的心疼或者心動。轉身端起兩杯合巹酒,也沒有什麼溫柔的情話,將合巹酒遞給伶子。
緩緩地伸出手,卻遲遲沒有接過楊清墨手中的酒。
“現在才覺得害怕,才想反悔?”
楊清墨冰冷的話語刺痛著伶子的心,她不能害怕,不能反悔,若是此刻就想到了退縮,日後該怎麼辦?父親的仇該怎麼辦?陳飛又該怎麼辦?他是否已經安全了?
毅然地接過楊清墨手中的酒杯,站起身來,環過他執杯的手臂,低頭將杯中酒飲下一半。抬起頭來,楊清墨卻依舊保持著剛剛的姿勢未動,杯中之酒,亦未飲。
“夫君,該你了。”
伶子有些奇怪的看著幾乎石化的楊清墨,心裏更是忐忑,他又怎麼了?楊清墨隻是盯著伶子入神,這一身紅嫁衣,這一副傾城的模樣,美的令人窒息。若是當初他不曾背叛,若是當初她不曾離開,如今穿著紅嫁衣與自己喝合巹酒的人便該是另外一人,那一聲夫君,也不該是出自伶子之口。
甩開伶子的手,兩杯合巹酒雙雙倒地,滾落在床腳。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最後一次後悔的機會。”
“究竟是你後悔了還是我後悔了呢?”
得之不易的可以重新來過的機會,伶子卻毫不猶豫的就拒絕了。嘴角揚起勝利的微笑,心裏也順帶咒罵著楊清墨,果然是一個瘋子。
下巴忽然被抬起,他的手勁真大,仿佛又想起了第一次見麵時,也是在這間房間,自己被他這麼捏住下巴。
“是誰,允許你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的。你以為我對你縱容過那麼幾次,你就真的可以在這風雨樓裏麵安全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