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漸漸升起的魚肚白慢慢的驅散走了黑暗,當日出的第一縷光終於出現的時候,楊清墨忽然覺得一直等待的日出是那樣刺眼。
不知為何,心裏突然有一種又被嫌棄被拋棄的感覺。為什麼說是又?上一次有這樣的感覺是在七年前,這個懸崖邊,親眼看著楊絲絲跳下去的時候。當時,他感覺世界都隨著她,離他而去。今天,他再一次感受到了這種感覺。
他已經懶得去想自己為何會因為伶子的一句話而如此傷心難過了。如果命中注定了他會愛上她,那麼自己也認了。可是,為何半年多的感情,連自己都已經動心了,她的心中卻還是隻有報仇嗎?她仍然覺得嫁進風雨樓是跳進了一個火坑嗎?
清晨的露水沾濕了衣裳也毫不在意,此時,他又能在意什麼呢?衣裳濕了,換一件就好了,心涼了,該如何溫暖?也不知道是因為一夜未眠,身累了還是心累,濃濃的倦意湧上心來。楊清墨站起身來,卻猶豫著要不要回去。他不敢回去,因為他怕一回去發現已經人去房空。
“嗬,躲躲藏藏可不是你的作風。出來吧。”
不肖回頭看也知道是誰,這個世界上能走進三丈以內才被自己發現的人隻有兩個,楊追風還被關著,所以來人自然是楊聽雨。
“今天一早,她就跑來找我。說你昨夜生氣走了還沒回來,很擔心你。我猜你在這裏,過來一看,果然沒有猜錯。”
楊聽雨在離楊清墨大概一尺遠的地方坐下,身子微微前傾,底下是萬丈懸崖什麼也看不見。抬頭看看天空,此時辰時已過,正是豔陽高照的時候。
“看過了日出,還想等著日落嗎?”
楊清墨深深的歎了口氣,一個人的日出與日落,有什麼好留戀的?他所等的,不過是一個陪她看日出與日落的人而已。可是,那個人錯過了日出,想必也不會在意日落。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塵土。
“她不是擔心我,她是擔心我去找她的哥哥吧。”
事到如今,他又怎麼會連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呢?
事到如今,他又怎麼會連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呢?臉上的笑有一絲絲淒涼。楊聽雨看著這樣的楊清墨,忽然想起七年前。她義無反顧的跳下去了,他站在懸崖邊保持著伸手拉人的姿勢良久,等回頭的時候。原以為他的臉上應該是怒,應該有淚。可是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個笑,一個淒涼的笑。似現在這般,淒涼的笑。
“你是真喜歡上她了?昨天那一劍,其實你可以躲掉的吧。到底是為了她擋下的,還是故意作戲給她看的?”
“重要麼?我表現的再怎麼好,戲做的多麼感人,在她心裏,依舊隻是跳進了一個火坑。”
聽到楊清墨居然如此大方的就承認了自己的感情,楊聽雨心中明白,他完了!他和楊追風之間的較量,即便沒有自己出手,他也輸了。心中有了牽掛的人,怎麼能大膽的放心一搏。愛,是力量卻也是牽絆。
“你能讓鍾笑離開這裏嗎?越快越好!”
楊聽雨沉思片刻,悠悠的問道:“當然可以。不過離開,是怎樣離開?活著離開還是隻要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就行了?要 讓他消失很簡單,不過想讓他老老實實的離開這裏,有點難度……”
“隻要他能毫發無傷的離開這裏,前提是不帶走伶子,我立刻就放了楊追風。你可滿意?”
沒有耐心聽楊聽雨賣官司,直接打斷她的話。想來,楊聽雨若真想憑借這件事與自己做什麼交易,那麼她的要求一定是關於楊追風的。隻是,沒想到這回自己居然猜錯了。
“你想太多了。我肯定是要提條件的,不過具體什麼條件再說吧。至於追風,我相信,該放的時候你自然會放她出來,不該放的時候,即便放出來了,你還會找理由再讓她進去。況且,以她的本事,想出來,何必需要我?”
側眼看著楊聽雨,灑落的劉海遮住了大半邊臉。什麼時候,關於楊追風的事情,她也可以這樣冷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