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聽雨小築。
向來冷清的聽雨小築裏今日卻反常的熱鬧起來。大廳裏麵擠了有快二十多人,院子裏麵還有三十多人在候命。
楊追風坐在主座的位置,右手搭在腰間的短劍上,左手把玩著一隻暗器。眼睛,淩厲的在前麵這些人身上掃視來掃視去。鍾笑和陳飛的慘劇就站在她身後。剛剛,鍾家的慘案,已經被她當做一個經典的案例說出來了,而鍾笑和陳飛兩人也作為當事人,出來作證。陳飛更是說了為了潛入風雨樓所受的非人折磨。如之前她所料,柳嵐並不在。不過,影響已經不大了。楊追風又隨意說了死在風雨樓手上幾個江湖有名的人,和他們死了以後造成的影響。
底下坐著的人,從麵麵相覷到竊竊私語。楊追風一直冷眼旁觀,手上卻蓄勢待發,隻要一有人搗亂,她隨時可以動手。楊聽雨的信,她也收到了。昨日剛剛收到。可是,她在人群中看了半天,今天來這裏的大多都是江湖上能叫得出名號的。尤其是屋子裏的這些人,她並未找到楊聽雨所說的戴麵具的神秘人。她冷靜的分析,那個人是脫了麵具就在屋子裏的可能性比較大,還是在屋子外麵不知名的角落藏著的可能性比較大。殺手,做的是上不得台麵的勾當。而風雨樓做殺手生意在江湖裏也不算什麼大秘密,隻是人們心照不宣。隻是這次突然被點出來,還透露了一些死在風雨樓手裏的大人物,所以才引起這麼大的轟動。但是,楊清墨以前為那些所有的正人君子做了那麼多見不得人的勾當,狼狽為奸。今日,風雨樓有難,有些人把柄在楊清墨手上為他做事也無可厚非。
“諸位……可曾商量好了?”
楊追風的聲音不大,但是卻保證了屋內屋外幾十號人都能聽見。毫無感情的冰冷的聲音,加上她那沒有表情的臉和淩厲的眼神,自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頓時安靜了。
楊追風再一次掃視著安靜的屋子,冷冷一笑,正準備開口。卻聽見一聲低沉的男聲從外麵飄進。
“若是沒有意見,那我們……”
“我有意見!”
眾人皆抬頭看著自屋外走來的男子。男子帶著一個麵具,看不出相貌和表情。場上又開始竊竊私語討論著這個神秘人是誰。之前江湖上對風雨樓的譴責聲那麼明顯,但是今天來的人卻不多。基本上可以保證這些人要不是願意追隨者楊追風就是想要隔岸觀火看熱鬧的了。這個人的出現,很明顯的帶著對楊追風的敵意。
楊追風笑著站起來,右手仍舊搭在腰間短劍上,左手的暗器緊緊捏在手中。這個人應該就是聽雨信中說的那個神秘人了吧。若單單隻從身形來看,此人與楊清墨有八分相像。就連身上的氣質,都有幾分神似。不過,有所不同的事情是,楊追風身上更多的是一種屬於王者的大氣,往你身邊一站,你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於他。而此人,是一種陰冷。而且,隻是陰冷。這種陰冷,楊追風和楊聽雨身上也有,但是她們伴隨著這種陰冷的還有一股強大的戾氣,但是這種戾氣,這個麵具人身上卻沒有。
就這樣看著,這麼近的距離,楊追風卻看不出此人武功的深淺,隻知道這人輕功很好,身上藏了很多暗器。這讓楊追風很不舒服,她討厭作無準備之戰。
“一個連真麵目都不敢示人的人,也配有意見?”
楊追風冷冷的嘲諷道。她想逼此人將麵具脫下來,她有預感,麵具後麵的真相,十分精彩,十分驚悚。
“不過是一副皮囊,風堂主何須在意呢?”
露在外麵的嘴巴勾起一個弧度,看起來應該是在笑,說話的聲音較剛才,也溫和了許多。風輕雲淡的避過了楊追風的問題,但是楊追風看他的眼神卻更加淩厲了。似乎是想要透過那副麵具,來看清此人的真麵目。
“第一,我已經脫離風雨樓了,不再是什麼追風堂堂主了。第二,皮囊既然不重要,你又為何要躲躲藏藏?”
“嗬,楊姑娘對在下這副皮囊可真是執著。不過,在下這幅麵具已經帶了二十多年了,現在要讓我已真麵目示人,是否有些太強人所難呢?”
楊追風冷哼一聲,此人擺明了不願意脫下麵具,她也不想強人所難了。但是她如此並非是因為她有多麼的善解人意。而是她不願意將時間浪費在這種無意義的爭辯上。想知道此人長相,找個時間自己私下動手。
“如此,我就不強人所難了。不過,閣下可否告訴大家,你叫什麼?你有意見可以,但是我總得知道誰有意見吧?告訴我們你叫什麼,再說出你的意見。否則,不管是什麼意見,我都不會理,甚至……不會讓你提出口。”
“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麼。不過,據說,我生來就是給人做影子的。這將近三十年裏,我也一直是活在黑暗裏,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所以,你叫我影子好了……我的主人,也是這麼叫我的。”
楊追風冷笑,影子的這番話說的十分平靜。但是,在說到“主人”兩個字的時候,她分明是聽見了一絲怨氣。這個主人,應該是楊清墨吧,看來,此人是敵是友還不一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