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厲害!不!你很可怕!”
月下問情放下茶杯,陶瓷做的杯身與紅木桌子相撞,發出的聲音很輕,但月下問情的心底卻不平靜。
“可怕的不是我,而是逼迫我變得可怕的人世。”
此時遠在千裏之外的玄玉京都,那個鳳玉影曾經走過的石室,一代聖主風為語的雕像正在慢慢化成湮粉。
無人知曉,守衛玄玉京都兩千年的血煞軍不知道,在他們生活的土地上,他們所供奉的聖主大人,即將蘇醒。
“複活在我,生命也在我。那些信我的人,雖然死了,也必複活;那些活著而信我的人,必定永遠不死。”
整個平靜的空間卷起一陣風暴,沒有人發現那充滿了血色,不安,憤怒的風暴。
所有的一切都被定格,然後,一個一個的消失不見。
統領府
金吾拔出了隨身攜帶的佩刀,撫摸著光滑鋥亮的刀身,然後眼神一凜,反手刺進了心口。
“臣下金吾,誓死效忠蒼梧王風為語!”
隨後,一道道血線從統領府蔓延出去,一個個人影憑空炸裂,漸漸彙成了一個大陣。
整個玄玉京都本來就是不該存在的,但因為當初納蘭城的一個陣法,隔絕了時空,玄玉京都相當於凝固了時光,永遠活在曆史之中,此時金吾以血破陣。
陣亡,人亡,城亦亡!
血液一點點流淌,金吾眼底最後一絲亮光即將熄滅,他用盡全力的勾起一抹笑容,用隻有他自己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碧海蒼天,吾王……吾……王……永……昌……”
沒有人知道,在那一刻,這個世間發生了什麼,也不會有史書記載,那些死去的人付出了什麼!
整個玄玉京都的空間都在震蕩,然後,就像破碎的空間,片片碎裂。
虛空之外,是漆黑的世界,遠處一道星光,逐漸照射到這裏,然後——“嘭”!
湮滅!
遙遠的地方傳來了一聲歎息,低不可聞,像是在哀悼逝去的生命。
你曾發誓,能夠免我癡,免我苦,免我無枝可依,免我顛沛流離。
我信你,獲得顛沛流離。
所以,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免去我的苦楚。
重獲,蒼梧王的新生!
風域,密穀
鳳玉影原本端著茶杯的手一抖,她有些慌張,她想把的把杯子放下,但是沒成功,水杯碎裂在地,然後她急促的站起來,卻忽然間覺得喘不上氣,她伸手揪住胸口的衣服,大口大口的喘氣,突然間眼底藍光大亮,她瞪大眼睛,直直的倒了下去。
手指被地上的碎片劃破,她也感覺不到疼,似乎是痛苦的掙紮,她眼底的藍色逐漸熄滅,然後,一點一點的黯淡下去,直至閉上雙眼。
此時主樓裏眾人在狂歡,沒有人發現,他們的主上在承受著蝕骨的疼痛。
疼與痛的交合,生與死的轉換,鳳玉影清醒著又昏迷過去,徹底的,昏死過去。
大興院
夜言祁抬頭看向窗外,回頭對月下問情說道:“天要黑了。”
“是的。”月下問情應聲附和。
二人都沒有動,他們都沒有想到,敵人的動作是那麼的快。
鳳玉影陷入了昏迷,但她並不知道。
此時她正站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四周是陌生的景色,陌生的人群。
她所站的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庭院,身後是龍騰虎躍,鸞鳳和鳴的影壁,麵前是神色匆匆的行人。
她繞過影壁,出了朱紅色的大門,轉身看到了門上的匾額。
“風府。”
她念出了聲,然後發現自己又回到了最初的位置。
她明白了,她出不了風府的地界。
這裏是哪裏?
鳳玉影覺得很奇怪,這裏是風府,但不是她所見過的任何一個風府,高門大院,是一個真正的簪纓世族的門戶,風域的皇宮不是這個樣子。
鳳玉影懷著滿腹的疑惑逛起了院子,在主院的轉角處,她撞上了一個人。
兩個人相撞的瞬間都愣住了。
鳳玉影疑惑自己居然會被人撞到,而對麵的人更是驚訝。
風為語普一抬頭,就看見一個和她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孩,穿著的是她從來沒見過的式樣,但袖口衣擺處所繡的,是他們風家的族徽。
風家人的族徽各不相同,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各人有各人的圖騰,就像鳳玉卉的圖騰是鳳凰,鳳玉影的圖騰是蓮花一樣,但這一點也不會妨礙她的族徽烙印,族徽是一個篆刻的風字,它被烙刻在蓮花中央。
“你是誰?”風為語驚問。
“我……”鳳玉影不知所措的看著對方,這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兩張容顏,讓她有了片刻的恍惚,不知道今昔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