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族,長天宮。
“大王,你明日不上早朝,陪臣妾去西郊花溪苑可好?”湯淺開始了她一貫的撒嬌策略。一張麵若桃花的笑臉,眸子裏卻是火一樣的熱辣。
身上的錦繡羅衫淩亂、香肩微露。
“錦妃有什麼事情,盡可讓曹公公陪著就是了。”垂陽斜斜地看了一眼湯淺,冷冷地說道。
偌大的長天宮內,沉寂一片。
五年已過,湯淺仍舊沒有封為戎族的王後。
行冊封禮的當日,垂陽修改了文書,冊封湯淺為錦妃。
那錦妃在鬧騰了數月後,也就安安穩穩地過了悠閑的日子。
俗話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這不,戎族長老病情危重,法師點了長生燈,又跑遍了戎族的大小河山覓定龍脈,在雙南山上的紫壽鬆下種下一枚銅錢,圍了天池圈,還用了十二長生針釘在鬆樹的周圍。回朝後,又在長老養病的朝覲宮正東位,命了五千能工巧匠,修建了長天宮,請了垂陽殿下和遠嫁而來的湯淺公主入住。
一說是法師依了長老的生辰,算出了長老的時日,這湯淺公主在長天宮誕下族嗣之日,新喜衝了舊災,長老的疾病自會症愈。
一說是這湯淺公主遠嫁戎族而來,五年仍未結珠胎。是故,重又修建了長天宮,要為垂陽重新納彩,選個能延續香火的妃子來。
湯淺公主自是從小妒忌心強,哪能受的了如此這般的折騰,特特地稍了一封書信,給東衛國的父王,滿紙盡是荒唐之言。
東衛國國君想著與戎族修好才五年,太平盛世也才剛開個頭,縱有百萬雄兵守在戎族外圍,卻也不想在因為這小兩口的瑣碎之事惹起事端,便回了一封書信,差了使者上前送去,俱是吾兒寬心雲雲。
宮內的丫頭捧來了精心準備的早茶。
本就心中閨怨極深的湯淺被垂陽這麼一拒絕,昔日大公主的性子又竄到了兩肋間。摔了果盤中的杯杯盞盞,火苗從她的眼中迅速竄起,聲音由柔媚變得粗狂:“垂陽,你去不去?”
說完,眼睛忽又一閃,上眼皮不自主地垂了下去,這終究是一個諸侯的王,而自己隻是個王的妃,縱然有娘家撐腰,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的,打進禁宮是小事,抹了脖子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何況,還有父王的不久前甚是寬慰的書信。
垂陽斜著眼看了看她,轉身便出宮而去。
話說這湯淺久久不能懷上族嗣,不得不說一段不為人知的秘密。
當年垂陽隨同長老去東衛國求婚,那是為著一樁已經訂好的親事,這本是一門門當戶對情投意合又天造地設的一樁好姻緣,可湯淺不知怎麼的在宴會上就看上了垂陽,酒席上送了秋波不說,還死活要黃了紫陌公主與垂陽的這門親事。
後來湯淺如願以償嫁給了垂陽,戎族長老和垂陽看著東衛國送來的十五座城池的厚禮,還有百萬雄兵壓境,特特地忍忍接受了這樁婚事。心中的算盤,兩個人打的也是忒精,畢竟好漢不吃眼前虧嘛!
“我們也是盼著湯淺早些個給戎族生個帶瓣的……”東衛國的太後眨朦著豆子大的小眼說道。
人嫁過來就算了,若要是真再生下個帶瓣的小家夥,那將來戎族豈不是為別人做了衣裳,再想想東衛國囊四海之內、吞八荒之心,那可是由來有之。
在湯淺入宮前,就命曹公公帶了千號人馬從雙南山上尋了慕蔗草的種子來,在宮內宮外種了個遍。
慕蔗草一年開花四次,每季一次,花香撲鼻,極為濃鬱,卻實為打胎的猛藥。
就這樣,在花香四溢的宮內,湯淺自是五年都未懷上珠胎。
五年都懷不上,恐是這一輩子就懷不上。
這不,隱忍了五年,又到了選妃的年頭,戎族的幾位長老又變著法子,開始為垂陽納彩,張羅著處理戎族子嗣綿延的問題來,是為,修建了長天宮。
一來不至於得罪重兵壓境的親家。二來,也可以解綿延子嗣的難題。
選妃的文告貼遍了戎族的大小城池,甚至於臨近的西巽國龍陽城也傳了個遍。
正說著西巽國國君滿以為喝了垂陽同湯淺的喜酒,過不了些時日還要送上吃娃娃麵的禮擔,可是這左等等右等等,差點沒把朱椅上的虎皮墊子磨出個洞來,卻也從未有過湯淺公主將要臨盆的傳聞。
這四海八荒的國君們,往祖先的譜上扯,總能扯出來個姑舅表親之類的。按這個西巽國太宰編撰的族譜,這戎族在當年尙處彈丸之地的一個小嘍囉時,族長的女兒就和西巽國的一個小殿下私奔了,不過這事雖然不光鮮,卻也沒被太宰黑上幾筆,最終在西巽國的族譜上寫了個圓滿的結局,坐上了西巽國的妃子。按著輩分來,這個妃子估摸著也是垂陽歐巴的爺爺的姑姑了。
表兄弟家納彩,偌大一個西巽國總也不能閑看著。也就在臨近戎族的幾個城池內貼了文告。但凡年方二八的女子,都可入宮選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