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樹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就在穆錦城認為她是不是不會醒來時,她卻醒了。
他看她醒來,就去叫醫生,可她卻拉住他的手,目光遊離,聲音幹幹的:“我還活著。”
穆錦城看了她一眼,把手給她放好,抬手按了一下床鈴,然後溫和的對她說道:“你還活著,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夏樹眨了眨眼睛,輕輕的開口:“為什麼救我,為什麼?”
他隻是深深的看著她:“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什麼事都等你好了再說。”
醫生來檢查夏樹的身體,確定沒事之後就退了出去。
等醫生走後,夏樹就一直盯著他看,隻是一天而已,他仿佛瘦了一些,下巴上都露出青色的胡茬。
他好像感覺到她的目光,就回過頭看著她,眼裏的目光很是複雜,溫柔裏夾雜著心疼。
他本想等她醒來了,狠狠的教訓她一下,她不是一向是堅強的麼,怎麼想著尋死呢。可是在他等待她醒來的時候,這些責怪被時間一點一點的消磨掉了。
當他看著她醒來時,他很喜悅,壓在心裏的那塊石頭,好像一下被丟開了。
穆錦城在夏樹睡著後,回了次家,看了看沈美琳,然後洗個澡又換了件衣服。
想到昨天她就沒吃東西,想到她現在是特殊時期,於是開車繞到“貴妃粥店”買了份粥和一些清淡的小菜。
回到醫院她還沒有醒,緊閉的雙眼看不出任何情緒,微微驟起的眉頭看的出睡得並不安穩,他鬼使神差的走到床邊,低頭在她眉心處落下淡淡的一吻,然後抬手撫了撫她的額前撒落的劉海。
他在做著一切的時候,是他都想不到的溫柔,像是捧在手心的水晶球,小心翼翼的嗬護著,生怕一個不下心就弄碎了。
隨後,穆錦城給阿城打了個電話,簡單的交代了幾句,把電話掛斷了。
穆錦城站在窗前,俯覽著腳下的一片城市,心裏卻是百味雜陳,在他還未整理好思緒時,身後一個聲音淡淡的響起:“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那個收傷害的人是我?”
穆錦城轉過頭看著她,眼裏滿是憐惜,他沉默良久才開口:“小夏,我不會再讓你有事的。”然後停頓了一下:“以後不要再幹傻事了,不值得。”
其實他是想說因為一些亡命之徒不值得,可是他不知道夏樹在他打電話之前就醒了。所以,當穆錦城對著電話寒冷的說道:“讓他們消失。”的時候,夏樹就知道他已經知道了一切。
雖然夏樹不知道他是幹什麼的,但從她和他短短的幾次相處後,也知道他不簡單。
可就算這樣又如何,命運不會因此而改變,該發生的都已發生。
而她,還要繼續忍受這個屈辱,繼續前行。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淚水是這樣的多,好像從遇見他開始,她就一直不停的流淚,每次她都控製不住。
所以她的眼淚還在不停的往下落,她想仰起頭笑,不讓淚水再肆虐:“我也想自己是幹幹淨淨的,我也想好好地活著,好好地生活,可我沒法把那些記憶從我腦海裏摳出,每當我一閉眼那些噩夢一樣的記憶就像電影一樣在我腦海裏一遍一遍的上演,很多事不是我能控製的,我不想我的生命是一個個的玩笑組成的,所以我選擇這樣結束,可是就算是這樣你都不給我機會。”
夏樹永遠都不知道她的眼淚對他的殺傷力有多大,此時的穆錦城心裏除了心疼還是疼。
所以從這一刻起,他不想再看到她的眼淚;所以從這一刻起,穆錦城的心裏刻下了夏樹的名字,然後再也裝不下別人。
“小夏、、、、、、”他低低的喚著她,那麼的溫柔。
夏樹還記得她小時候生病時,那時夏明月還不是現在這個樣子,那時的夏明月年輕美麗,而且很溫柔,那時夏明月也會低低的喚她一聲“小夏”。
那時她們雖然生活過的很艱苦,可她知道夏明月很愛她,所以夏樹覺得那時的她很幸福,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她不記得了。
隻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夏明月不再喜歡她,反而很厭惡她,夏明月也不再溫柔,雖依舊美麗。她一開始以為是她做錯什麼,夏明月懲罰她才這樣的,可後來夏樹知道不是這樣的。
她隻知道夏明月帶她出去,路上遇到了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還有一個和她差不多的小女孩,她當時還不太知道爸爸對她來說以為著什麼,可夏明月死死攥著她的手讓她叫那個男人“爸爸”,當時她太小,心裏對陌生人很是排斥,所以不管夏明月說什麼她都不叫,最後夏明月打了她一巴掌,可是倔強的她在看到那個女人和她懷裏那個小女孩鄙夷的笑容時,她狠狠的甩開夏明月的手咬了那個男人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