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樹看著穆錦澈清澈的眸子上浮出一層水霧,明亮的令人心痛,夏樹伸出手抱住他,手指在他的背上輕輕的劃著:“澈,我們不說了。”
穆錦澈看著她,撫著她的發,心不由得靜下來,於是眼睛停在夏樹身上的某一個點,繼續道:“那時他們都還太小,誰都不能預知接下來發生什麼,哥哥走了之後,他在那裏一直等著他,他相信哥哥說回來救他就一定會回來的。可是,他等來的卻是一個猥瑣的男人,他雙目露著凶光,其實那時他很害怕,可是他一想到哥哥就變得有勇氣了。可是盡管這樣,對於一個孩子來說,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而且那時他已經好幾天都沒吃過飯,沒喝過水。就在他以為他快要餓死的時候,他感覺到有一雙手在他的身上亂摸一通,那時他根本沒有力氣推開他,他問他,想喝水嗎?那對於當時的他是很大的誘惑,因為那時他還不想死,於是他對著他點了點頭,他記得那個男的自己喝了口水,然後從他嘴裏渡給他的,那時他想掙紮,可是他太渴太需要水分了。”
穆錦澈說到這裏,已經激動不行了,他雙手緊緊的攥著夏樹的手,眼裏流露的全是悲痛,他轉過頭看著夏樹,夏樹都以為他下一秒就會掉下眼淚,可他隻是笑笑:“夏樹,你知道那種感覺嗎?那種想死又渴望活著的掙紮。”夏樹點點頭,她能夠懂,雖然他沒能夠清晰的說出當時的情景,但夏樹自己能夠想象的到,一個孩子被一個猥瑣的男人、、、就像她當時也以為她快要死了,可是後來她遇到了穆錦城。
穆錦澈眼神有些空洞,但他自嘲的笑著,平靜的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後來他昏過去了,醒來他就躺在醫院裏,隻有哥哥一個人陪著他。再後來他漸漸長大知道了,那是爸爸敵對的公司為了威脅他,而綁架他們。隻是他沒想到,他的姨媽當時可以救出他們,可是她卻隻救了自己的兒子,最後還是哥哥求著他爸爸然後才把他救出來。”
夏樹抬起眼,像看著孩子般的看著他,然後在他手心裏寫道:“澈,這是你自己的故事嗎?”
穆錦澈點了點頭,對著她笑著,幹淨的真的像個孩子:“夏樹,我以為這些難以啟齒的話,我一輩子都不會主動和別人說起,但是我今天說出來,好像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沉痛,反而輕鬆了不少。”夏樹半跪在沙發上,在他額頭上落下輕輕的一吻,然後溫柔的說道:“都過去了。”
這個晚上,一直在夏樹的心裏留下了深刻的記憶,在許多年後,她依然清晰記得那個幹淨俊美的男子美好的坐在那裏講他的故事,他眼裏盛滿著憂傷。其實在他講完這個故事之後,很多事就這樣不解而知了,比如,穆錦澈可以和你分享很多東西,但惟獨水不可以;比如,沈美琳對穆錦澈的態度、、、、、、
後來夏樹還記得,她在夢裏遇見穆錦澈,那時的他在她懷裏哭的像個孩子,她想安慰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夏樹一直都認為夢是有韻律的,它們就像五線譜上的音符,跳躍在腦海的黑白鍵上奏出鮮活的畫麵,那些清澈但帶有悲傷的眼神,那些委屈的表情,那些上揚的嘴角、、、最後化成一首動聽的歌曲蕩漾在夢靨裏久久不能平息。
自從那個晚上之後,兩人好像又走近了些,有時候他們待在一起的畫麵連穆錦城都覺得是該死的契合。穆錦城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在失去夏樹之後,他的心就像死了般的難以複活,其實他後來知道琳達找過夏樹,可是他在看到她和穆錦澈和諧的畫麵,他卻沒有勇氣開口去問她,問她還愛他嗎?就連問一聲最近好嗎?他都沒有力氣去開口。所以她的一切想法,都是他從COCO那裏得來的小紙條中去猜想的。
夏樹的睡眠質量越來越不好,每晚她都睡不好,所以她會纏著穆錦澈給她講故事,或者讀書。因為她很怕自己一個人待在那個冷冰冰的屋子裏,她會更加的思念他,更加的想去擁抱他。她還記得前些日子,她好不容易睡著,可是隱隱約約她覺得一個人走進來,在她床邊坐定,她感覺到一雙溫暖的手貼在她的臉上,輕輕的摩痧著,她聽到他輕輕的歎息,溫柔好聽的聲音總是令人心酸:“小夏,你瘦了。”然後她感覺到他溫軟的唇貼在她的額頭上,她感到一滴溫熱從她的臉上滑落,隨即就聽到他輕輕旋開門走出去的聲音,但夏樹聽的出他的腳步沉重的令人難過。每當這時候夏樹都會以為是在做夢,她都緊緊的閉上眼,不敢醒來,但每次醒來淚都濕了整片的床單,她以為她再也不會為他掉淚了,隻是沒想到還會那樣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