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寒坐在草地上仰頭望天,追擊者一旁靜默無語。蕭契在不遠處站著一臉不高興,所拄巨劍和他一般傷痕累累。
“我又被救了。我欠了洛寒兩條命。我居然那麼弱…我怎麼有臉和洛寒同行?”
洛寒大致猜到他心裏想什麼,卻也不好相勸,隻等他自己想通。心裏還是有些希望繼續與蕭契同行,畢竟…他不認路。雖然蕭契也不怎麼熟悉,但到底比洛寒自己兩眼一抹黑來的好。
蕭契臉色陰沉,緊握劍柄,越想越是不堪,幾乎被恥辱憤怒淹沒。追擊者小腦袋偏了一偏,看了眼蕭契,一股無形波動散發開來,瞬間傳遍世界。
幽冥中一雙似萬古無波的金色眸子睜開,旋即緊閉。
“……洛寒!抱歉了,我…...”蕭契下定決心,要提出離開。說到一半,卻像看到鬼一般張大嘴巴,兩眼瞪得溜圓,再也說不出話。
一似人似鬼如幽魂的怪物正漂浮在空中,直麵著他。
“很可口的憤怒與不甘……悲慘之人啊,可是汝在召喚第一鬼神,強大的刀魂之卡讚,毀滅之鬼神?”
慘烈的戰場氣息壓迫,金戈鐵馬旌旗獵獵聲不絕。蕭契看著鬼神的麵盔,似乎看到在麵盔下雙眼中的屍山血海,將成骨枯,一時又似看到好友見匕,相對無言。竟是癡了。
洛寒早已驚的站起,但對這突然出現的自稱鬼神的東西也不知道該持何種態度,聽其所言是蕭契召喚而來?蕭契能召喚這玩意那真有鬼了!雖然鬼就在麵前……下意識看了眼追擊者,洛寒不知怎麼就覺得這鬼神與一言不發的追擊者有關。
“蕭契!”蕭契被洛寒一喊,清醒過來。急忙連退幾步,巨劍一提,防備的看著幽魂。
“我沒召喚過你,你幹嘛的?”
“可笑的悲慘之人,吾已看到汝弱小的力量在巨大的命運齒輪中是那麼的卑微渺小不堪一擊,汝……可願與吾簽訂契約,借取吾的力量?”
蕭契一臉茫然。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好像可以從這鬼神處得到力量。“力量...…我想要力量...…”
“怎麼簽訂?”
“揭開汝手臂上的封印,然後……能否將命運的鐵鏈揭開,完全在於汝自身的意誌。”鬼神道出意義不明的話語。
“封印…...”蕭契低頭看著雙手,白色繃帶早已不複原色,卻並未有破裂。隨著蕭契念想所至,書寫在繃帶上的平時並不顯形的符文亮起,在星光下明滅不定,閃爍光輝。
十年前的往事浮現腦海,蕭契痛苦不堪。
“唔呃…...頭好痛…身體也好沉...…”少年從昏迷中醒來,隨即被巨大痛楚擊倒,又趴在地上,好一會才艱難爬起。
血色從指尖開始蔓延,如同瘟疫一般瞬間傳至手肘,血管青黑突顯,猙獰可辨。
“手!我的手!痛……父親!”少年倉惶大叫,轉頭卻看見倒在血泊中的父母。
淚水滴下,少年痛哭不已。
一眨眼的功夫,身邊就成了噩夢般的世界。那天後,所有的一切都開始變化…...就因為這被詛咒的手……
“啊啊啊啊!”蕭契跪地大吼,聲中悲戚聞者動容。
閉著眼,蕭契在無盡虛空中越墮越深,似要墮入幽冥。回憶所帶來的痛苦不斷侵蝕著他,雙手繃帶上的符文黯淡無光,即將不複存在。
“好冷……”蕭契隻覺泡在冰水之中,身體麻木,做不出任何動作。“死吧…死了也好,那麼弱的你,根本改變不了什麼,何必再拖累別人呢…”耳邊似傳來呢喃,蕭契無言,任自己在虛空中下沉。符文已徹底破碎,與繃帶一起化為點點螢火飛走飄散,原本停留在肘部的血色緩慢爬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