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錦年轉回頭,那灰影又消失無蹤。
賀錦年改為步行,樵尾樓是顧城風平日起居之樓,位於挽月小築的湖中央,賀錦年疾走在湖麵上的曲徑上,湖麵上空無一物,除了碧水藍天外,原先所有的荷葉和鴛鴦皆被梧晴雪的一曲“戰城南”殺光,倒是湖對岸山那邊吹暖風帶著濃濃的桅子花香,吹散了人心頭上的層層焦慮。
從湖麵上的曲徑到樵尾樓要走上一盞茶時,賀錦年走了一半,便遠遠看到六月坐在樓前的景觀台上的一人高的圓球上蹺首等著她,瞧他很隨意地晃著兩條腿,東張西望的模樣,賀錦年心情瞬時安了下來,她敞開嗓門喚,“六月……”
“錦年哥哥!”六月在這坐了大半天,曬得小臉通紅,正無精打彩地看著平靜的湖麵,一聽到賀錦年的聲音,瞬時,整張小臉盈滿歡樂,撐著身子一下就從圓球上滑下,尚未站穩,就邁著腿朝著賀錦年飛奔而來,這一次不象往日般矜持地站在了一尺開外停下,而是直接撲進了賀錦年的懷中,緊緊地箍著她就是一陣擁抱,聲音裏既是開心又帶了些許的委屈,“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了你一天一夜了!”
“傻瓜,這麼熱的天氣也不懂找個陰涼的地方避一避!”賀錦年心疼地用攥起袖襟,輕輕拭去六月額間細細密密的汗,又給他解開胸前扣得緊緊的繡扣,溫柔的聲音中帶著數落,“都說了,大熱天,不要穿這麼高襟的衫,小心中暑!”
六月一動不動地任賀錦年解著,琥珀般的美眸眨呀眨地,嘴裏時不時地發出脆脆地低笑聲,“錦年哥哥,我很擔心你呢!”六月的笑聲如瀝瀝如水,說不出的軟綿輕柔、悅耳動聽。
賀錦年不輕不重地擰了一下他的右頰,雖然觸手滑嫩但感到雙頰滾燙,便拉了他的手往前走,“別擔心,錦年哥哥不是跟你承諾,要照顧你!”
六月由著賀錦年牽著前行,兩人來到樵尾樓的一層大殿,推開門後,一股冰冷帶著淡幽的香氣撲麵而來。隻見案桌邊的九龍金鼎內焚著玉蘭花香,一縷一縷白煙嫋繞逸出,彌漫著柔軟舒緩的淡幽香氣,案桌下擺放著兩盆的冰塊鎮暑,讓空氣裏的香氣冷沁了幾分,一跨進去,炙熱一掃而光。
賀錦年忙返身關上了門,將午後的明媚光線和熱氣擋在了門外。
六月反手拉著賀錦年在圓桌前坐下,然後朝著簾後指了指,“我錦年哥哥來了,你們出來吧!”
賀錦年一進來,就知道簾後有人,果然,聽得應了一聲後,四個女子緩緩地步出。
為首的一個身材高挑,四肢很修長,穿著一件淺紫的勁裝,走路時不見裙風,一看就知道是長年練武的女子。
“奴婢上官凝給賀五公子請安!”
“錦年哥哥,凝兒的武功最高了,長老說她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可厲害了,以後讓她保護錦年哥哥!”
身後兩個女子,左邊的一個穿著一件尋常的青衣先開了口,“奴婢西靈春給賀五公子請安!”她梳著簡單的流雲髻,身上無一飾,半低著頭,隻能看到她眉眼之間有一顆豆大的胭脂痣,個頭不高,請安完抬首當時,賀錦年暗暗心驚,這樣的姿色竟會甘為一個丫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