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個女卒獄穿著清一色的紅底麻衣外罩青色馬卦衫提著燈籠出現時,為首的瞧了一眼田敏麗道,“申夫人,按規距,進了這個門就得換上紅色囚服,隻是小的知道申夫人嫌囚服穢氣,也不強求夫人換上,在這牢裏,不見天日,小的還能做個主。但今日不同,皇上要親自審問這個案子,您還是將就一些,換了囚服,免得小的們難做!”
田敏麗秀眉糾結出厭惡情緒,冷哼了一聲,沉住了氣,伸出手接過了囚服,看了上麵那大紅色的囚字,眉蹙得更加深刻,放至鼻間輕聞一下,還好,總算是找了件幹淨的給她。
田敏麗頷了一下首,先撫了耳邊的鬢發,冷漠道,“打盆水來,我要先梳洗一下,記得拿麵鏡子!”
女牢頭偷偷地鬆了口氣,忙笑著吩咐卒獄去辦。
“我口渴了,給我來杯水!”申皓兒倒是很樂意地接過囚服,熬了幾夜,冷得慌,多一件衣服也能添個暖。
半柱香後,田敏麗梳洗完畢,揚手示意牢頭開門。
女牢頭打開牢門,對於田敏麗她還是顯得有些恭敬,先不說這個女人在大魏一直是被人敬仰的,就單說她可以借用睡夢殺人於無形,女牢頭也不敢輕易在她麵前耍橫。
但牢裏有規定,女犯離開牢房得上刑鎖,她微微擠出一絲笑,“申夫人,您別見怪,這是上頭的吩咐,你就體諒一下小的!”女牢頭朝身後的兩個小卒點頭示意後,兩個卒獄相視一眼,提著腕粗的鐵鎖走到田敏麗的麵前,低聲道,“申夫人,讓您受些委屈!”
田敏麗來的時候已是上過珈鎖,這時候倒淡定多了。
田敏麗和申皓兒隨著女獄卒走了足足一柱香時,方走最後一扇的牢門。
陽光瞬時刺進雙瞳,田敏麗有些不適地閉了閉眼,複睜開眼後,她冷靜地看了看四周,隻見上百名的皇城禁軍站在五丈開外,兩輛鐵鑄的囚車在橙黃的淺暈的陽光下反射出冷漠的金屬光澤。
秋風吹起,申皓兒露出瑟縮冷意後,本能地朝田敏麗的身邊擠去,“娘親……”身體的牽動,鐵索叮當作響,粗糙冰冷的鐵環磨在幼嫩的肌膚上刮出一道道的血絲。
“一會不必開口,保持安靜就行!”田敏麗突然伸出手握住了申皓兒,“記得,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隻管隨機應變,多想想我平日是怎麼教你的!”
“以不變應萬變!”申皓兒馬上接口,雖然話說得稍快時,還有些唇齒不清,但比起剛傷到臉頰時,口齒變得清晰多了。
申皓兒臉上笑意盈盈,有了田敏麗這一句話,忐忑不安的心不由自主地沉了下來。她總是相信田敏麗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而且,她潛意識裏始終覺得,田敏麗對她再冷漠,但在危難時分,不會拋下她。
囚車是站的,身體被困在鐵籠裏,而腦袋卻放在了籠子之外。
出了牢門還好,一路都是官兵把守的禁區,可車子行了一段路後,田敏麗看到前方路的兩旁擠滿了百姓,個個似乎驍首以待了許久,心中暗道不好,急忙低下了頭,這時候,她倒後悔方才把頭發梳得太過整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