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笑著說:“你也一樣。”
或許當我們真的放開一段愛情的時候,我們才可以坦然麵對吧。我沒有想到會碰見李信,更沒有想到我們再見麵心裏是這麼平靜的激動,就像是久未見麵的朋友。
飛機上阿聰坐在我旁邊,Steven坐在離我們挺遠的座位上。我回頭對阿聰說:“你去和Steven旁邊的人換一下吧。”
“不用了,我就和你一起吧。我怕你一個想不開就從這裏跳下去。”
我瞪他一眼,鬱悶的說:“我想一個人清靜一會兒,看見你我煩的不行。”
阿聰笑著說:“那你自己安靜會啊,無聊就睡覺。”
我坐在飛機上看著窗外,突然想起了衛銘凱用單車帶著我穿過這個城市的日子。人生就是這樣,好多事過去就過去了,好像兩個人擦肩而過。你說沒有緣分嗎?不是,有緣,但是又各有各的方向。
我在初中的時候把別人高中的愛情用完了,我在高中的時候把別人大學的愛情用完了,我在大學的時候把別人一輩子的愛情用完了,所以現在我已經沒有什麼愛情可以透支了。
我是遺憾,但都與你無關。
我們最後是遺憾,我們最後終無關。
這座叫太原的城市,已經離我越來越遠了。或許隻有南寧,才是我可以獲得寧靜的地方。
我感覺到身邊有人坐下,下意識的回頭看去才發現換過來的人居然是金希。
“毛潔?”他顯然也嚇了一跳,不相信的叫了一聲我的名字。
“你怎麼坐這趟飛機啊?”我問。
“我大學畢業就在南寧工作了。我聽張梟說你也在南寧了,可是一直沒有碰見過,沒有想到今天在飛機上碰見了。”一邊說著還一邊習慣性的用左手輕輕敲著他自己的膝蓋。
我感慨的說:“是啊,人生還真是太多未知數了。”
我們用青春交換著成長,用眼淚灌溉著成熟,用殘忍打破著承諾,用記憶遺忘著過往。
羞澀的年華裏,我們奮鬥著,懈怠著,聆聽著,吵鬧著,分享著,獨占著,喜歡著,厭惡著,記憶著,遺忘著……所有的這一切都是我們最美的舊記憶。
我到香港的第二年李明來找過我。我清楚的記得當我看見那個人的背影的瞬間,我覺得自己恍惚中又回到了高中的那段時光。
高二以後,李明學理我學文,他常常讓我們的同學叫我出來,然後他站在走廊盡頭背對著我出來的方向。我老是喜歡悄悄走過去從後麵蒙住他的眼睛讓他猜我是誰。看起來很白癡的樣子,但是卻讓我們樂此不彼。
李明在香港住了一個星期,他的想法我已經大概猜到了。可是我不會再和他在一起了,有些感情,愛過了,過的讓人懼怕了。如果我曾經為他折斷了我的翅膀,那麼現在我的翅膀重新長出來了並且再也不會輕易的為一個人折斷了。
我再也不會為一個人流淚;我再也不會為一個人熬夜;我再也不會為一個人節食;我再也不會為一個人傷心;我再也不會為一個人緊張;我再也不會為一個人等待;我再也不會為一個人高興;我再也不會為一個人失眠;我再也不會為一個人忍讓;我再也不會為一個人犧牲;我再也不會為一個人頭疼;我再也不會為一個人心痛;我再也不會為一個人擔心;我再也不會,真的不會了。
李明走的那天,我送他過海。他憂傷的對我說:“我錯過的,遠遠不是我能看到的。”
我看了他一眼然後看著平靜的海麵回答:“以前我不懂,現在我覺得愛情不是看著對方,而是一起看著相同的方向。你一定也可以找到和你看著同一方向的人的。”
“那你找到那個人了嗎?”李明說著就看向站在我們身後不遠處的我的同事九龍。
“我也不知道,或許找到了,或許他也不是。可是可以肯定的是我和你,我們看的不是同一個方向。”
李明什麼都沒有再說,就轉身離開。
我看著李明上船的背影大叫著說:“李明,有時間來看我。”
李明回頭對我燦爛的笑著搖手再見。
那一刻我想到了張梟,其實直的到了香港我才明白,原來對於張梟我不過就是單純的迷戀。我們可以回憶的隻有那次毛潔的生日,那次艾滋病活動和那次上台給他獻花。我一直以為那是愛,是比對李明還要深刻的愛。原來我隻是羨慕洛玨,因為張梟對她的深情打動了我。
在我的記憶深處,最能動我心弦的人還是李明。但是我還是選擇離開,這種離開雖然疼痛,但是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