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心閣,玄衣寢宮內。
易玄衣對身後易濁風道:“濁風,打開桌上帛盒,看看裏麵是什麼。”
易濁風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照著玄衣的吩咐拿起了桌上那大氣的長形帛盒,又隨手將它打開了。
他不禁皺起眉頭,冷問道:“姑母,您什麼意思?”
易玄衣的臉色亦然大變:“沒什麼意思。我隻是想提醒你,如果你真在意成如歌,那就不要再傷害她至親的人。”
易濁風覺得無比可笑,卻沒有笑出聲來。他問她:“金戈在哪?”
易玄衣痛苦地閉上了雙眼,道:“我不知道。隻是有侍衛在某個地方拾得了這柄赤霄劍。”
易濁風冷嘲一笑,問:“哪個地方?”
易玄衣搖頭道:“我不會告訴你。”
易濁風點點頭,對於玄衣的做法十分的不滿和不解。他道:“不說可以,我總能找得到他!”
易濁風不願再理會易玄衣,轉身便要離去。
“濁風,你給我站住!”突然,易玄衣厲厲地喝住了他。
易濁風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返身問道易玄衣:“你到底要我怎麼樣?自懂事前,你就一直教我,要我忠於溥侵,為他做一切我能做到的事。當我從北玄洞的廢墟中拔出承影劍成為五堂主之首後,你就要我發誓,這輩子我若背叛溥侵,就讓我愛的人承受無邊的折磨。我聽了你的。溥侵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從未有過二心。可現在啦?溥侵讓我殺金戈,你卻從中阻撓,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易玄衣緊閉雙眼,任由那兩行淚水順著臉頰流下,她痛苦道:“我不該那樣教你,更不該讓你發毒誓,我錯了。濁風,姑母太自私,對不住你。如今,我什麼都不求你,隻求你能答應我,不要再對金戈下手。”
“現在才醒悟你錯了?來得及嗎?求我放過他,可以!就因為他是你姐姐的兒子?”
易玄衣搖搖頭,眼淚沾濕了她的睫毛:“不是,這次,我是為了你。”
“為了我?”易濁風不禁冷笑道,他覺得自己聽到了這個世上最可笑的笑話。
“你不要再找金戈了,他的身邊有張伏,你不是對手。而且,你要善待如歌,不要再做出夜不歸宿冷落她的荒唐事。你傷害的不止是她,還有你自己。”
“姑母,您管的事情未免太多了!”易濁風語氣更冷道。
易玄衣深深地歎了口氣。良久,她才繼續說道:“我愛溥侵,因為他是我丈夫;我愛天驕、漓心,因為他們是我的孩子;我愛你,因為你是我一手帶大的,一直以來我也把你當做自己的孩子。”
易濁風扭過頭去,不搭易玄衣的話。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你發誓,要你永遠忠於溥侵嗎?”
易濁風斂目不語,他確實很想知道為什麼。
“因為溥侵,是你爹。”易玄衣說得很慢。
涼風襲來,易濁風的身體絲毫未動。易玄衣看著他的眼睛,她本以為他會怒、會嗔、會狂,卻沒有想到他是如此的平靜。
易玄衣道:“二十二年前顧柳煙在落日鎮產下的那名男嬰並沒有死,隻是我偷偷地將它抱了出來,而後又用死嬰掩住了所有人的耳目。”
易濁風的臉上卻泛起一絲冷冷的笑容:“所以,我隻能永遠的效忠他,因為他是我父親?”
易玄衣點點頭,道:“我很自私,我隻想著給天驕和漓心最好的,也隻想著讓溥侵多寵愛他們一點。所以,我一直瞞著所有人,也從未想過要讓溥侵知道其實你也是他的親生兒子。可是,你性格孤傲又日益強大,我便總是擔心某一天你會與自己的父親為敵。所以,我要你立下誓言。”
易濁風仿若沒有直覺的人偶靜立在那裏,沉默了好久才又問道:“那我娘是怎麼死的?”
“我虧欠你太多,還有你娘。你娘顧柳煙,確實是被我殺的。”
易濁風的眼睛暗若懸河。
“當年,顧柳煙好意地將我留在了她的身邊。可我,卻愛上了她的男人。那晚,她和溥侵大婚,她被人擄走,回來後昏迷不醒,是我,截斷了她的呼吸。”玄衣的眼中毫無波紋。
易濁風緊了緊手中的承影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