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著四周,找了半圈,蘇瑾的視線落定在水國戰場上。
果然,有人在奏琴。
是墨君公子。
那個傳說中為相十年,無一絲差錯,為水國江山謀下驚天福祉的墨君公子。但經曆上次清韻樓拍賣會那件事情,他不是辭官歸隱了麼,怎麼會在這裏?
早就聽說墨君公子琴技出神入化,將玄學和琴音融為一體,果然名不虛傳。
音傳千裏,絕對算是大手筆!
戰場上,風國士兵提早做了準備,用棉花堵住耳朵,一個個輕鬆的很。炎國士兵就沒那麼幸運了,被這魔音貫腦,一個個嘔吐不止。
乍然看著像水土不服,其實已經被琴音的威壓刺激的,丟了作戰能力。
隻覺得身體軟,拿不起沉重的武器。
宋國公急了。
一再催促下麵的士兵迎戰。
說這話的時候,他是捂著胸口的,連他這種見慣了血腥的人都抵不住殺氣入體,那些普通的士兵怎麼有這能耐,自然隻有節節敗退的份。
城牆上清王展顏一笑,喚人拿來古琴。看著蘇瑾,“你會唱歌麼?”
蘇瑾點頭,“會啊。”
清王顧不得解釋,“唱吧,我用琴音將歌聲傳至千裏,抵抗墨君公子的殺音。”
蘇瑾,“…”
我不。
這可是戰場,唱個歌,吼兩嗓子算怎麼回事。
傻不傻呀。
清王瞧著她,好似在誘哄小孩,“乖,聽話,你每耽擱一瞬間,就有人因此喪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而且幫了我這個忙,往後不管提什麼要求,都由你。”
蘇瑾自動的忽略前半部分。
隻盯準後麵那句!
垂頭,算是答應了,再抬起下頷的時候,扯唇: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心似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恨欲狂,長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何惜百死報家國…
她的聲音仿佛天邊落下的驚雷,摔在每個人的心口。
那些被殺氣所擾的炎國士兵立刻來了精神,皇家給他們一口飯吃,讓他們來保家衛國,但歸根到底,皇上的錢來自於百姓,百姓養了他們,就得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何況,一旦亡國。
他們摯愛的那些人,將成為亡國奴!
不能!
絕對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種事情,在他們眼皮子下發生。他們不能成為曆史的罪人,不能親手將父母兄弟推入火坑,不能辜負了炎國子民對他們的期待!
刹那間,一個個豪情萬裏。
奮勇殺敵。
蘇瑾還在唱著,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我願守土複開疆,堂堂炎國要讓四方來朝。一曲罷,止住,看著城外廝殺。
沉默。
每個人都是自私的,每個生命都有他的算計,但國難當頭,總有一種情感是淩駕於所有的謀劃衡量之上的,家國是每個人心底至高無上的存在,不容毀滅。
戰場上,炎國的士兵,神勇猶如天助。
有的戰甲破了,身子被刺中,也拚著最後一口氣,想要在臨死前多殺幾個敵人,賺個夠本,有的爬著也要拖住敵軍的腿,為自己的戰友贏的生存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