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知無不言,雖然看不出她在想什麼,但說的話,總讓人覺得無端信服,像一股清泉劃過心田,“我原是死過一次的,被命運之主救起,她賜我永恒的壽命。”
閑來無事。
就創了無淚之城。
永恒的壽命?那得多孤獨啊。蘇瑾默默的在心中掬淚。然後問出她一直很想知道的問題,“這裏,為什麼,不能流淚。”
城主微怔。
眼神有些微的朦朧,忘了有多久,沒人敢開口問這個問題。
那些質疑的,詢問的。
都和流淚的一樣,被處死了,屍骨無存。
她似囈語,“你真想知道?”
“恩。”
蘇瑾感覺到自己不小心戳了別人的痛處,仿佛撕開了傷疤,再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但不能哭泣,真的有悖常理,她好奇,這種違背天理的規矩,究竟因何而起。
城主開口。
眼裏無淚。
但天卻開始哭泣,外麵原本略顯幹燥的天,突然雷聲陣陣,閃電從高處劈下。天地風雲變色,沒多久,就下起了綿綿細雨,一如城主眸中斬不盡的哀傷。
她在講述著她的故事。
十六年那年,被山賊擄走,拚死護住清白。
踉踉蹌蹌的跑回家。
一身傷痕。
她以為家裏人會給她主持公道,通知官府剿滅山賊,沒想到,家裏已經設好了靈堂,買好了棺木,然後她的父母,一刀,一刀的刺向她,責問她為什麼要活著回來。
再次醒來的時候。
她已經在棺材裏,耳邊是喧天的哀樂。
她拚命的敲棺材,拚命的嘶吼。
得到的不是救贖,而是她父親的怒吼,“你怎麼還沒死?”
她的父母…
為了保證她死絕,將她用菜刀剁成了肉泥,葬在花樹下,黃土一埋。
對外宣稱,她不肯屈服山賊,以死護住清白,咬舌自盡。沿邊十座城,城城的百姓都讚美她的父母教女有方,能生出如此識大體的女兒。
……
講完的時候,看著蘇瑾,“聽說,你也是被自己的父親殺死的,我不殺你,因為我們是一樣的人,都被蒼天戲弄,被世界辜負。”
她掌管無淚之城。
眨眼間定人生死。
錦衣如林,擁有綿長無盡的壽命。
獨獨不知道什麼叫做親情,哭不出半滴眼淚,所以不允許任何人哭泣。
蘇瑾感覺到雲破天突然攥緊她的手,笑的純白無暇,看著眼睛幹澀的城主,“我還好,有夫君可調|戲,有陽光可觸摸。”
城主看著蘇瑾,“你是來求我無淚之城的水晶的?”
“是。”
蘇瑾頷首。
城主的手拿著茶杯晃了下,茶葉在裏麵翻轉,漾起淺淺的痕,開口,“隻要你有辦法,讓你見過的所有人都不哭泣,東西歸你。”
啥?
這是讓她去當諧星,把所有人逗笑的節奏麼!
她跟逗比有啥區別!
回身,看了下雲破天,蘇瑾皺緊了眉頭,豁出去了,“我答應。”
臨走前,城主給了她一塊令牌,允她自由出入城主府。
返回住處。
雲破天拽著蘇瑾坐在椅子上,將她從頭到腳,仔仔細細的探究,蘇瑾感覺她被當成了動物園的小頑熊,渾身不自在,拍拍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