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立許久。
回身。
聽見他幽幽的歎息聲,和滿目的惆悵,覺得心底似有千斤巨石重重碾過,痛的無以複加,麵上卻依舊冷漠,“我討厭你!”
風揚起雲破天的衣角。
更添落寞。
他的聲音飄渺,整個人仿佛置身在滾滾濃霧中,“我知你不喜歡我,但感情的事情誰說的準呢,也許處的久了,就會喜歡我。”
今日討厭。
不代表生生世世都憎惡。
總得給他個機會…
蘇瑾聽他聲音,辛苦建立起來的冷硬都被粉碎,麵上還是那副冷酷相,“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都說了橋歸橋路歸路,還這麼囉囉嗦嗦做什麼!”
扭頭。
抬腳就走。
他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我究竟哪不好?”
蘇瑾並不回頭,“你哪都不好,渾身上下都是缺點,長的不討喜,說話不中聽,敗家敗的比誰都快,縱觀數百遍,沒一個可取之處!祝你早日找到一個會欣賞你的。”
說完。
怕自己改變心意。
一路狂奔。
找了處僻靜的湖邊,把頭埋進水裏,所有洶湧而出的眼淚都順水流遠,如此,才能假裝自己不傷心。心裏苦澀不堪,仿佛吞下了數斤黃連。
抬起頭的時候,伸手,視線已經開始模糊,仿佛蒙了層紗布。
一瞬間,心痛如絞!
頹然的倚著身後那株柳樹,仿佛無骨的棉花。
淚流滿麵。
忘了過有多久,她睡著了,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有殺戮,有血腥,還有那個清雅絕倫的男子。揉了揉眼,周圍黑漆漆的。
她靜靜的等…
等了許久許久。
卻再也沒看見過掌心的紋絡和陽光。
瞎的這麼快?
她恍惚。
逐漸的,耳邊經常響起嗡嗡的聲音,仿佛巨大的機器轟鳴聲。
夜風刮過的聲音,從此聽不真切。
到最後。
她再沒聽到過任何聲音。
……
長恨宮中,人人噤若寒蟬,清王回來了,王妃卻沒有,雲破天明明可行走,卻偏要坐輪椅,又變成那個性情陰暗,晦暗不定的清王。
所有人都以為蘇瑾死了。
否則。
清王不會性情大變!
大家看著他的眼神,分不清是驚恐還是同情,有時會覺得莫名感傷。
直到三日後,有人找到蘇瑾,送至他的麵前。他說什麼,她都麵無表情,走路磕磕絆絆,從進了長恨宮到走到椅子旁,摔倒三次,撞的頭破血流。
有時會爬起來,接著走。
有時倒在地,一動不動,像一隻失了魂魄的木偶。
他才發覺不對勁。
迫的她抬頭,正好迎上一雙沒有焦點的眸子,驚恐交加,失了分寸,“你說話啊,說話!告訴我,究竟怎麼了,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額角磕出的血一直流,順著眉心,沿著鼻梁。
在她的臉上落下一道鮮明的紅線。
手被磨破了皮,傻傻的。
任他聲音震天,也聽不到一個音符。
好半天終於有了反應。
伸手去摸四周。
碰到桌子角,嘴角掀出一絲難看之極的笑容,伸手一抱,滿足的好像得到了全世界的溫暖,任誰來扶,都不撒手,緊緊的抱著桌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