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洛琉一直在哭,淚水遮住了眼,打濕了衣服,突地,被抓到一個懷抱中,冷冷的,硬硬的,她卻奇跡般的覺得暖。抬頭,是一張陌生的臉,眼中黑霧濃烈,眼底狂傲。
隻是。
味道很熟悉。
她抹了淚,“你是誰…”
“梵寂。”
她搖頭,一下子就戳穿,“不,你是那隻豔鬼。”那隻博學多識,擅長畫皮的豔鬼。這味道,是天下獨一無二的,我不會記錯。
他不反駁。
抱緊她,“我替你娘照顧你…”
“好。”
雲洛琉不哭了。
拿著娘送她的那把劍,和一遝劍籍去練劍,她之所以會這般慘,都是紫釵害的,魔族又如何,若真有一日,魔族進攻人間,她一定,屠殺殆盡!
這仇。
非報不可!
梵寂在遠處靜觀,他曾卑微的窺伺過蘇瑾練劍,一招一式都能銘記於心,永不忘懷,如今,又看著她的女兒練劍。隻覺得,這兩人,一點都不像。
蘇瑾能舞出瑰麗的劍法。
也能揮劍如風。
而雲洛琉…
能把任何柔軟的劍招,變成霸道的劍法,她的劍式,隻有犀利,沒有柔情,縱橫間,都是淩訣,頗有一種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才十一歲。
顏上卻尋不到一絲的稚嫩。
半個小時後。
雲洛琉身上出了好幾重汗,他走近,用衣袖拭去她臉上的汗,“餓了吧,你去洗澡,我給你做飯…”她將劍放回劍鞘,不可思議道,“你還會做飯??!”
他微笑。
沉默。
再開口時,聲音如石,不見悲喜,“你娘會的,我都會。”
他能釀出和蘇瑾一樣的酒。
能做出蘇瑾一樣的菜。
……
雲破天的天賦在於,看別人施展招式,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參悟,並學會。他的執念在於,嚐試千遍萬遍,都要揣摩出蘇瑾的習慣和愛好,他需要參悟的,隻有蘇瑾!
雲洛琉突覺得失落。
你。
喜歡我娘!
她無比肯定,無需問他,也不想確認。拽著梵寂,掩去那絲遺憾,存心打擊他,“別矯情了,我娘會愛我爹,你會麼?我娘會生我,你能生麼…”
梵寂,“…”
不能。
她將他拽到廚房,“給我做飯。”
言罷。
自己去燒熱水洗澡。
出來時,穿著雲破天寬鬆的衣服,像個披著大袍的小玩偶。坐在飯桌前,袖子太長,將筷子都給遮住了,他起身,挽起她的袖子,“你為什麼要穿你爹的衣服。”
她白眼他,“崇拜我爹!”
言落。
夾一口菜,果然是和娘一樣的味道。
她突地停住,“你晚上得陪我睡覺,我會做噩夢。”他看著她,“好。”
夜間。
她躺在床榻間,他坐在床邊,她纏著他開口,“你給我講,你和我娘的事情。”他頷首,寥寥數語,才不過一刻鍾就講完了,相識不短,相見甚少,連回憶也荒涼。
她一把拽過他,“抱著我睡覺。”
“好。”
雲洛琉如願以償的縮在他的懷中,非但不感恩,還要在他的傷口撒鹽,“你真蠢,你為我娘做的,皆是她壓根就不稀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