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在被賜予這個貴族之姓後,我就再也無法逃離這片血色暗影了。
出生在刺客世家,就永遠躲不過在陰影和危險中舔著鮮血度過一生的宿命。
第一次看見父親殺人,是那麼的輕描淡寫,手起刀落,身首分離。
而我卻目不忍睹,嘔吐不已。
第十次看見父親殺人,是那麼的殘酷無比,刀刀入骨,血肉橫飛。
而我對這血腥的場麵早已麻木。
父親扔過來一塊帶著餘溫的碎骨,那是我第一次嚐到血液的味道。
那麼的香甜美妙,仿佛讓全身都為之麻痹。允吸那帶著體溫的骨髓,仿佛又看到了死者那恐懼和不甘的表情。
一種莫名的興奮感。
既然無法逃離,就好好享受這黑暗中與鮮血刀鋒相伴的生活吧。
每一個刺客都不會活得太久,父親也是如此,一生殺人無數,最後死在一個強者手中也是刺客的宿命。我繼承了父親的姓氏和工作,選擇了匕首作為殺人的工具,隻因為這小巧的武器可以更輕鬆地將骨頭拆卸下來。每次完成任務之後,我都會從目標身上卸下一塊帶著體溫骨頭。數十年了,白骨早已堆滿了整個房間。
隻為了在這無盡的黑暗中,有點不一樣的色彩。
隻為了證明自己在這世上存在過,不會被他人遺忘。
父親說過,刺客不需要愛情和婚姻,隻需要一個傳宗接代的女人就行。當時懵懂的我不明所以,隻是大概的知道這或許就是從未見到母親的原因吧。
直到,我在一間酒吧執行任務的時候邂逅了她。
她隻是個相當普通的平民女招待,當時我的刺殺對象正不斷糾纏著她,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的來臨。
那一堆充滿脂肪的贅肉,還真是讓殺人的快感大打折扣。那混著油脂的血液,更是讓人一點食欲都沒有。
不過,我第一次看見有人用那麼崇拜和感激的眼神看著自己。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看見渾身是血都我都尖叫著跑開,唯獨穿著樸素的她,用手輕輕擦拭去我臉上的血汙。
像我這種隻會殺人的家夥,應該是不會有人會喜歡的吧。
我說我是個刺客,她卻非把我當成是路見不平的俠客。
我打開了房門,讓她看到了堆積一屋的白骨,她笑著說原來你是個考古學家。
我說我的任務都是絕密,經常要瞞著她出大半年的遠門,她隻是微笑著點頭。
“我會在家裏等你。”
或許我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讓別人去等待。
政客們之間的爭鬥,少不了暗殺者的介入。這次的雇主是幫助父親獲得爵位的恩人,他的請求我必須答應,雖然這次的任務危險重重。
“這次你回來後,我們就結婚吧。”她靠在我的胸膛,一臉的不舍。
我點了點了頭,將匕首藏在腰間,走出了房門。
在權力遊戲中紫醉金迷的政客,都是些不停殺人卻又相當怕死的家夥。我費盡全力突破了層層防衛,終於割破了他的咽喉,而後,我又被新一輪的增援重重包圍。
那是我的雇主派來的增援,是為了抓捕我而派來的增援,是為了抹滅證據而派來的增援。
沒有任何反駁的餘地,我受到了公正的判決,被關押到了11區重型犯監獄。
等待我的是無盡的囚禁生涯。
我終於明白了父親所說的話,刺客不需要愛情和婚姻,因為刺客永遠無法實現自己的承認。
4個月了,我曾對她說過,我出一趟遠門,最長隻需半年。
忽然有一天,典獄長召見了我,還有2名一看就身手不凡的重犯。
很慶幸,終於有了一個可以回家的機會。
……
“羅傑……”奧德薩那毫無血色的嘴唇微微張合著,“我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