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裏彌漫起一股嗆人的腥味,隨著血霧的消散,遮天蔽月的烏雲也漸漸散去。點點星光點綴在那微微泛紅的夜幕之中,就在這群星的環繞之中,一圈更加耀眼的光芒灑向了滿目瘡痍的大地。
“滿月?”希爾法抬起了頭,那血色殘月之眼呆愣地望著明亮的夜空,幹裂的嘴唇微微上揚,但那臉上的笑容又瞬間落寞了下來,“即便滿月之刻已經來臨,那事先繪製好的法陣應該也隨著大地的崩裂而損壞了吧。”
“看來,你還是沒有徹底放棄呢。”蕾莉慘白的臉上掛著一絲微笑,微微張合的幹裂嘴唇間咳出一口血塊,那不停顫抖的手臂依舊按在前方的法陣上。隨著那紅色光圈的轉動,一道又一道暗紅的長槍不斷向前射出,在半空中拖出了一條條長長的血絲。
呼嘯的血之槍疾馳而去,那怪物的五個頭顱都被牢牢釘立在半空之中,無法動蕩分毫。而就站在怪物身下的羅傑,掏出了已經充滿能量的魔杖魂殤,朝那血肉環節的軀體狠狠插去。
然而,似乎有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了突刺而去的魔杖。魂殤閃耀著的紅光漸漸黯淡,最終變成了一根幹枯的朽木。
這怪物……也會魔法嗎?
羅傑咬了咬牙,提起手中那長長矛般的法杖,猛地向前衝去。
怪物的下半截身軀猛烈的抽動著,羅傑全身灌注地躲避著那強有力的揮擊,卻怎麼也找不到攻擊的機會。忽然,數道暗紅色的長槍呼嘯而來,硬生生刺穿了那比樹幹更為粗壯的身軀。那血肉模糊的環節軀體瞬間被釘立在了半空之中。五隻頭顱都被擊穿,無力地低垂著,不停淌出血水和綠色的粘液。從頸部的分叉處一直到環節尾部,長槍規則地排成一列,被刺穿的傷口似乎在漸漸擴大,或者說,是那暗紅色的長槍在漸漸縮小……
羅傑也沒放過這個大好時機,猛地用手中帶著閃電的法杖不停刺著怪物遍體鱗傷的軀體。與此同時,身後又是數道長槍呼嘯而來。
“再這樣下去,可是會死得很痛苦的。”希爾法撇了一眼大口喘著粗氣的蕾莉,冷冷說道。
“什麼……都不做的話……不還是要死嗎……”微微上揚的嘴角,淌著一縷殷紅的鮮血,那不停顫抖的慘白手臂仍然按在旋轉著的法陣之上,而另一隻手,依舊將那本沉默多時的魔法書緊緊摟在懷中。“我才不要……這麼快……就死去呢……”
“你那充滿希望的眼神,真的讓我很羨慕。可惜作為敵人的神靈已經漸漸熟悉了那個軀體,你也感覺到了吧,那逐漸出現的魂之護盾。”希爾法笑著搖了搖頭,“更遠的視線中看到的盡是無力改變的絕望未來,這就是秘誓一族的悲哀啊。”
“那就隻看著現在,把所謂的未來留給想象吧。”即便慘白的臉上寫滿了痛苦,那被鮮血染紅的嘴唇依舊保持著輕輕上揚的姿態。即便全身已經開始不停地顫抖搖晃,那本厚重的魔法書依然被緊緊摟在懷中。“未來,可是充滿了期待呢。”
希爾法沒有回話,隻是默默站著,呆愣在原地。
啪,強烈的暈眩感最終還是讓蕾莉癱倒了下去,那本魔法書也跌落在地,書頁被風吹得嘩嘩翻過,有一塊折疊了數層的白布隨風而起,飄落在那泥濘的紅土之中。在這斑駁的月色之下,白布上原本的色彩清晰可見。可惜,那斑斕的色彩漸漸被泥土中的血泊浸透,剩下的,隻有一片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