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坐在小秋千上百無聊賴地抬頭望天,一邊坐在石頭上的籬正在擦拭從不離身的寶劍,神色認真。他肩上的寵物竹朝我望了望,跑下地去尋找食物。摸了摸腿上的兔子,我悠閑地晃了晃秋千,現在的日子真的舒適地讓人歎息呢。
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我以前都是在忙碌和疲勞中度過的一般,現在這種安寧平靜的日子讓我有種想分分秒秒記錄下來的衝動。雖然和籬不很熱絡,但至少還融洽。不用為生活奔波勞累,不用擔心什麼,這樣的生活似乎是我很久以前就向往的。
暖暖的陽光,和煦的微風,那是在黑暗冰冷的棺木中所感受不到的,我都想在這份安寧中永遠睡去。這樣想著,整個人都放鬆下來,閉上眼睛感受著微風拂麵。
就在我以為我就會在這溫暖的陽光和微風中睡過去的時候,一股幾乎窒息的撕裂般痛感卻突然從胸口傳來,漸漸地蔓延四肢百骸。痛意就這麼突如其來的,毫無預兆地侵襲了我的大腦,我沒有任何防備地跌下來秋千,蜷縮在地上。
聽見動靜的籬忙跑了過來,扶起我問怎麼回事,我死死捂住胸口,艱難地吐出一個字:“疼。”我想我的臉估計都擰巴到一塊去了,肯定很醜,因為籬看著我的表情像是快哭了,估計是被我的臉嚇得。
二
籬把我抱回屋裏放到床上,這是我來到這裏後第二次躺上這張床。這床之前是籬睡的,我來了之後他搬到了隔壁,這裏就變成了我的房間。
籬把我放到床上後毫不避嫌地拉開我的衣襟,就像之前為我縫合傷口的時候麵不改色心不跳,他說我就是一小孩,沒什麼要嫌要避的。他說我大概就十三四歲。
可是這次他不像以前一樣麵無表情了,拉開我衣襟的一刹那,他的臉就綠了,也不是綠了,鐵青鐵青的,像是誰殺了他的親娘被他發現了似的,又像是吞了十盆糯米粥,他最討厭糯米粥。我看著他這樣突然間就想笑,然後就笑了。
聽見我笑,籬轉臉看我,表情臭臭的。
盯著我片刻,見我沒什麼反應,他問我:“還疼不疼?”
我搖搖頭,“進屋的時候就不疼了。”我也說不上是為什麼,剛剛那一下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在籬抱著我進屋的那一刻就消失了,似乎是我的幻覺,從未有過一樣。
聽見我這麼說,籬的表情緩和了一點,但依舊麵色不善,幫我整理了一下衣服便說了聲休息一下就出去了。我下了床,走到門口看見籬頭也不回地朝下山的路走去。
回到屋裏,我帶著小小的激動爬上了床。
每一次睡覺都是籬看著我躺進棺材,而我一沾上枕頭就立刻睡著了,所以除了來這的第一晚,我都沒有好好地躺過這張床呢。反正籬讓我休息一下,又沒說要在棺材裏。
我慢慢地躺上去,被褥軟軟的很舒服,不像棺材板那樣硬邦邦的,就算墊了兩床被褥還是感覺硬硬的。籬的床軟軟香香的,溫暖地我不想離開,本想小小的眯一會,在籬回來之前下來,卻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
睡意朦朧中我好像看見,渾身濕透的籬喂我喝了一瓶什麼東西,清涼香甜。
三
那天我在床上睡了一晚的事籬像是不知情一樣,第二天醒來他還是和往常一樣打獵練劍。而那晚睡夢中看見的事,我也覺得是夢,因為如果真的是籬的話,他可能會把我從床上拎下來,畢竟他真的很愛幹淨,不,是潔癖。
我每天洗一次澡,他每天洗兩次。我兩天換一套衣服,他一天換兩套。吃飯嘴角粘上一點東西就要立刻擦掉,我粘上也要立刻給我擦掉。每次打獵回來都要清洗工具,衣服上有一點汙漬就要換掉,屋子周圍不能有一片落葉,房間每天打掃,連我的棺材都要每天清理。搞得我好像很邋遢一樣。
但是他那麼愛幹淨卻養寵物還會打獵燒飯料理動物屍體,這讓我很不能理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