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聲勢浩大的暴雨在傍晚降臨了豫都。
窗外的天灰了大半,雨滴砸在落地窗上,雨勢凶猛,樹影婆娑。她坐在沙發上,蜷腿,抱膝,看他站在吧台前組裝手槍,身影緘默,麵色晦暗,聽他說,“不行。”
“我隻是通知你,不是征求你的意見,你也不能替我做主。”她抿嘴,一語否決。
“你知道我不會攔著你。”他啪的推上保險栓,將槍放在桌子上,隨後靠著吧台,不走過來,隔空視線相碰,眼裏那麼多不甘心,兩人見了不過一個小時,他還有太多話想和她說,太多事想和他做,她曾經和都瓊爾做的,和鄔崇燒做的,都讓他羨慕而嫉妒,烈火焚心,“你知道你對我說了,我除了替你擔心無計可施。”
她低頭不再與他對視,想在這兒把話題斷掉。明天啟程,她不想今晚和他鬧矛盾。
可他知道這或許會是最後一晚,因為明天開始,兩個人都是生死未卜。
他還有很多事想做,很多話想說。
他還沒有愛夠她,不想就在這裏結束。
“你總是這樣,”他緩緩地說,話語像滾了一身的玻璃渣,刺痛難耐,“從和我第一次合作任務你就一個人解決,隻身犯險,再到後來第一晚後一聲不吭的離開,再到都魯爾,你姐姐。背叛組織對你而言不過一個念頭眨眼之間。所有的事情都要按照你的想法來,哪怕再危險你都逞強一個人去做,一意孤行,不在乎別人的感受。”
她別視線到窗外,看著暴雨天,疲憊占據了全身。
天氣差的心驚。
“你口口聲聲說愛我,”他繼續說,語氣平淡,但控訴的證據那麼足,那麼有說服力,她無法反駁,“但你從來沒有把我劃到你的規劃之中,你做的每件事與我無關,你永遠沉溺在過去,為過去的事情贖罪,看不到現在,看不到未來…你根本沒想過未來。你隻是在無事的時候想起我,來找我,把你最輕鬆最美好的一麵給我。”
他在這時候頓了一下,“但在你的排行榜上,我甚至不如都魯爾和彭言蹊。”
“不是這樣的…”她小聲地反駁。
他在此刻走了過來抱住她轉身,他陷進沙發裏,兩人麵對麵,她跨坐在他的腿上,下意識的攬著他的脖頸,氣氛一下子曖昧起來。而往往這一刻是她最脆弱最好攻克的時候,他看她的時候她眼眶已經紅了,“我也想和你在一起,想就一走了之。可我不能,我手上還有瓊爾的鮮血。鄔崇燒被我親手害死,我無計可施。我姐姐因為我而死,而最後一刻我都沒能給她一點親情。我背叛了組織,cancer卻因此遭殃。還有你…我不能再拖累你了,真的再失去你我會瘋的,真的會。”
你是我生命中最後一束光亮了,我不能讓你也泯滅,我已經見過白色的世界,觸碰過光明的溫暖,我不想再回那個深淵了。
“我不會出事。”他說,“你知道的,我是最厲害的。”
這不能改變什麼。
“時澄,我要去組織的心理和你要守在這裏是一樣的,這是我們所經曆過的一切所形成的或者是欠下的使命感,我們都必須做這件事才安心,不論結果如何,是生是死。你放不下你的責任,我也有我的夙願。”
“我知道你一定會去,我也放心你去,”他輕輕的把她抱近一些,語氣那麼讓她安心,仿佛將他自己的力量源源不斷地傳給了她,與槍林彈雨為伴的八年她隻在瓊爾那裏感受到了溫暖,而他死後,她整個人陷入了更恐怖的黑暗之中,沒有前路,沒有目標,思想都是放空的。但自從和他接觸之後,她每一天都很有把握,都很有希望,“等我們都贏了,我就在家等你回來。”
“…”
“阿傾,等你回來我就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