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軒望著她,忽然覺得她有點學會他的寡淡了,那種不問是非、不傷人的淡薄已是被她學的入木三分。
“好,你自己心裏有譜便好。”他起身開始為她往臉上糊妝。“他說過的話的確有真實的,比如他曾有一位深愛的男子。”
“然後呢?可以往後說嗎?”飛兮問。
“無妨,他說過會放下,這些就會變成故事,說來與你聽也無礙。”
白洛軒在她臉上一邊塗抹勾畫,一邊道:“淵己與他是在皇帝大擺筵席的時候相識,二人因為其後宮佳麗作畫而受到皇帝器重與加賞。其實淵己本就是禦用畫師,而玉手是被召入宮中,二人年紀相仿,所以一開始淵己的態度難免對他不善。然而,醉酒後的二人,一個直腸子,一個能言善道,於是他們後來無話不談,發現彼此惺惺惜惺惺,於是互通好感。次日醒來之時,兩人便已睡在了淵己的殿中。”
飛兮一聽,咽了咽口水,問:“這應當不隻是睡覺這麼簡單的,哈?”
白洛軒笑了笑,繼而道:“醒來之後的他們都很尷尬,約定自此不再提起此事。玉手想,本來他在宮裏也不會久留,為所有妃子畫過肖像圖後便會離去,他與淵己也不會再有何瓜葛,所以他告訴自己那一夜不過是一場錯誤,一場夢。”
“淵己也這麼想?”飛兮又問道。
“我說過,他是個直腸子,做事從不拖泥帶水,忸怩做作。此事令他自己也是受了不小的驚嚇,何況他還尚未娶妻。於是他也同意玉手的提議,二人就當做談了一夜的話,彼此以後也將形同陌路。”
“所以他們後來就再也未曾見麵?”飛兮不相信這就是故事的尾聲。
“都是為皇家做事,且都是畫師,不再相見是不可能的。有很多學術上的探討需要達成一致。也就是這些瑣碎的接觸,二人才愈發了解彼此,愈發認為對方是上天賜予的明鏡。此話,還是玉手親口所言。”
“然後呢?畫總有畫完的一天罷,這筵席不是也要終結?”
“是。所有妃子的畫都鑒定滿意完畢後,皇帝便又為他二人擺了一次宴席。或許是他們知曉,這是二人最後一次見麵,於是那一晚都喝得有些沉悶,如何也醉不起來。”
白洛軒替飛兮理了理耳廓的殘留物,繼續道:“也巧了,筵席是在淵己家擺的,皇帝走後便有大雨降來,於是玉手不得不在他的殿裏留宿一晚。”
飛兮幹咳一聲,道:“是不是又發生第一夜的事了?”
白洛軒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你何時也開始不純潔了?”他想了想,道:“是發生了一些,但並非你想象的那般。玉手在床上輾轉反側,聽著窗外雨聲陣陣,如同敲打在他的心頭。卻不知門在那時忽然被人推開,於是他假裝已入睡。因為一開始便是睜著眼,所以借著朦朧的雨水中透出的月光,他當下便知道,來者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