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著他剛毅的側臉與上揚的唇角與那映著星輝燦爛的雙眸,感受著他胸懷的溫熱,心中小鹿亂撞。那一刻,她忽然想起一首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女孩不在乎他們相隔了十載的光陰,也不在乎自己跟在他身邊為他瞻前顧後有多辛苦。可是她明白,一切隻是她的一廂情願,初到加冠之年的暮成雪風華正茂,揮斥方遒。他的心裝著萬裏江山社稷,他的眼盛著萬數黎民百姓。卑微的她,近在咫尺的她,又怎會在他的心頭與眼中留下哪怕是一抹殘影?”
“女孩告訴自己,就這樣不著痕跡地愛他罷,他是她活下去的動力,他是她快樂的源泉。不言不語便是勝過千言萬語。於是她慢慢成長,慢慢修習武學,終於在有一天她發現自己與他過招時不必再那般力不從心、那般被動挨擒的時候,王爺問她:是否願意隨本王征戰。”
“那一刻,她幸福地說不出話來。她性子其實過於清冷,平日裏也寡言鮮語,最大的一次主動恐怕就是剛被他撿來時伏在他的膝蓋上哭泣的那次。連他那愛說話的護衛小七每每見到她都隻是巴巴地望著她卻不敢開口與她講話。”
“有幸隨王爺征戰,女孩學會了奔騰在戎馬生涯、火光箭影的日子。為了方便隨行,她平日裏都是男子裝扮。他們睡同一間帳篷,中間雖然隔著巨大的帆布屏風,女孩在對著屏風時都會幻想王爺在對麵朝她微笑的樣子。”
“直到有一天,暮王爺的軍隊在追殺敵國敗兵殘將之時,被幾個山腳後早已埋伏許久的末路狂徒以弓箭射中了肩胛。那一箭其實很深,但他卻對外宣稱是皮外傷。前麵還有一個關口亟待他領兵攻下,他不能在那個檔口渙散了軍心。於是,他隻把實情告知了軍醫和幾個副將,當然還有貼身服侍的她。”
“女孩第一次看見他受傷的模樣,緊抿的唇角,額間細密的汗珠,閉目鎖眉的表情,還有那汩汩不斷的鮮血。第一次,她第一次知道,原來他也不是永遠無敵神勇的,他也有虛弱倒下的一天。前三天,她寸步不離、滴水不沾地日夜守著他,按照軍醫的囑咐喂他服藥替他清理傷口。因為既然是‘輕傷’,軍醫若是出入太過頻繁會令下麵的人產生懷疑。”
“以往女孩雖也服侍王爺的起居洗漱,但都未曾與王爺有過太多的肌膚相觸。然而那幾日她褪去他的衣衫時卻發現,那健壯而又線條分明的軀體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腹部還有一道極深的傷疤,看得出和其它的比是新落下的。她想起他有一陣子說是外出一趟卻一直遲遲不歸家,便知道那傷定是那時候遭受的。”
“女孩柔腸百結,她一麵為他上藥,一麵淚水劃過素顏。她祈求上天,一定要快快讓她心目中的英雄好起來。她為他整理淩亂的發絲,望著他沉沉昏睡的樣子,既欣喜自己可以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赤裸裸地注視他,又憂心他的傷口隨時有可能感染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