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天看著被保安阻擋在外的劉德順,默默歎了一口氣,走在前麵的蘇傲雪顯然也不想當善人,所以匆匆瞥了一眼劉德順的三輪車之後,便失去了興趣,轉身又去弄她的賬本了。
“真的,我手上這幾樣東西都是真的!”劉德順機械地重複著向蘇藏喊話,當他看見林小天向外走出來之時,絕望的表情變得越加蒼白起來,“是了,我明白了,明白了啊,劉某懂了啊,一朝得勢,劉某認載了。”
心灰意冷的劉德順突然像瘋了一般,拿起三輪車裏麵裝著古董的口袋,就要往地上摔。
然而,他舉起的手卻被林小天給捏住了,“既然劉老板有好東西要出賣,請到裏麵來談。”
“真的?”劉德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盯著林小天,原本健壯的身體,此時顯得蕭索單薄起來。
“蘇藏不會拒絕前來做生意的客人,隻是如今的你,蘇小姐是不會和你談的,請吧。”林小天提著口袋往裏走,心裏卻在編排蘇傲雪這丫頭不識貨啊,劉德順是缺德,但林小天的透視眼就是在他店裏意外獲得的,既然有神秘的小石頭,未必沒有其他的好東西,他還記得,劉德順二樓藏有不少真品,就是不知道被人拾遺拿走了沒。
劉德順喏喏的跟在林小天的身後,看著內部氣派的蘇藏,默默歎了一口氣,走進了一間新整理出來的辦公室裏。
看著林小天坐在轉椅上,笑吟吟地從口袋裏將一件件古玩拿出來品鑒,這一幕讓劉德順心裏在滴血,曾幾何時,這樣的椅子,是他在坐,而眼前的年輕人,在幫他擦桌子上被他故意弄掉的煙灰……
“要抽一隻嗎?”林小天從桌子上放著的煙盒裏抽一支煙遞給劉德順。
劉德順嘴角抽搐了一下,“不……不了,小子……不,林大師,你看看,這些東西怎麼樣?”
林小天取過一張字畫,隻看了一眼,丟在一旁,說道:“假的,郎世寧的百駿圖是紙製的,怎麼可能畫在絲綢上,你應該去台北看一看真正的百駿圖。”
“可是,郎世寧不止畫了一副百駿圖,據說鼇拜就有一副,你看這上麵的馬栩栩如生……”劉德順仿佛有了一絲精氣神。
然而下一秒,林小天卻把他眼裏的熱切之光給澆滅了,“行了,劉老板,當初我在你店裏工作的時候,你那一套說辭,我耳朵都起了老繭了,不過也虧得你讓我多次加班,貴店裏的鑒寶書籍我還真看了不少,還有,這一副死蝦也是齊白石他老人家畫的?請不要把別人都當瞎子好嗎?”
“那這個琉璃杯呢?”劉德順幹咳著,林小天的直言不諱,讓他嗓子有點幹,曾經,有一位天才鑒定師在他店裏,他卻選擇了讓他擦桌子,蒼天呐!
“琉璃杯?”林小天的嘴角更是一翹,“隔壁茶街的茶館裏,應該有百十個吧……”
“那這個紫金壺呢?”劉德順的手有些抖,又拿出一樣,充滿期盼地看著林小天。
“紫金??”林小天嫌棄地丟在一旁,“你還真拿尿壺當寶貝?幸虧是我,要是蘇小姐,它應該扣在你腦袋上。”
劉德順的臉變得更白了,他哆嗦著手,將口袋裏的東西全掏了出來,然而林小天的每一句假的,就讓他矮了一分。
當林小天手裏隻剩下一塊像烏龜背一樣的破玩意兒時,劉德順已經無禮地從林小天的桌子上抽出一支煙塞在嘴上,隻是哆嗦的手,怎麼也打不燃火機。
“咦……這塊破石頭居然是一塊宮廷禦洗硯台,應該能值幾十萬……”
“真……真的?”劉德順煙掉在地上,一把搶過硯台,不要老臉親了一口,然後眼淚就嘩啦啦掉了下來。
林小天驚呆了,任由劉德順在麵前哭,在麵前鬧,一夜之間失去所有的人,做出什麼奇怪的動作,都很正常。
“哈哈哈,一個擦桌子的,給了我回家的錢,一塊塞桌子的破石頭,竟然是我所有的希望,嗬嗬,劉德順呀,你活得真狼狽。”劉德順一抹鼻涕,一擦眼淚,“林大師,多少錢,你說個價吧。”
“這個……”林小天猶豫了一下,自己剛來蘇藏,價格方麵,還是最好找蘇傲雪談比較穩妥。
哪知劉德順一把抓住林小天的臂膀,“不用找蘇小姐了,在你權利裏出一個價吧,我把店賣給了別人,沒賣給陳永盛那個吸血鬼,我多待一會,就會多一分危險……對了,我還有一些藏私,原本是打算做人生最後一次忽悠的,都給你了,我隻要二十萬……如何?”
劉德順說著,打開衣服的紐子,然後叮叮當當一陣亂響,東西掉了一地,玉鐲,玉佩,玉璞,項鏈,還有一些銅錢……然而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