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潑的大雨看上去便讓人感到寸步難行,夜雨卿和與臨淵遂一同留在了山洞之中休息,準備等雨停了之後再離開。
她緩步走到山洞靠內的一個角落,倚靠石壁,麵朝洞口坐下,重劍斜靠在她的身邊。
蠻荒之地的夜晚尤其寒冷,再加之有雨,夜雨卿和那被雨淋濕的衣服與發絲雖已被臨淵的風烘幹,但也依然抵禦不住這寒意。寒氣透過衣物絲絲入骨,夜雨卿和卻毫無所覺,依然保持著睡時的樣子,隻是身體越見冰涼。
臨淵時刻注意著她,覺著有哪裏不太對,便俯下身子,手掌在她麵上懸停片刻,隨後下移到她的腹部,握上了她的手。果然,入手一片冰涼。
臨淵悄然走到她身邊坐下,將她的身子小心地裹入自己的懷中。
神息在他們的身周流轉,如春日般和煦的風隔絕了外邊的寒氣,為夜雨卿和營造出了一個舒適溫暖的環境。
眼看著懷著微薄希望等待千年的人近在咫尺,在他懷中沉沉地睡著,臨淵便試探性地摸了摸夜雨卿和靠在他懷中的頭頂,細膩的發絲劃過掌心。
他像是上癮了一樣,一下一下地撫摸著,觸碰到的真實而溫熱的軀體讓他放心不少,唇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大雨整整下了一夜,到了第二日午間方才放晴,而夜雨卿和也大約到了雨停時分才醒來,當她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便是臨淵那藍色的衣物。
在她呼吸變化的那一刻,臨淵便注意到了:“你醒了?”
“嗯。”她應了一聲,發覺自己的聲音如同糯一般柔軟,不禁不適應地蹙了眉頭,清了清嗓子,直起身問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正好是午時時分。”臨淵回答道。
她看了看外邊,雨已經停止,熱辣的陽光照在地麵,在砂礫上反射出一片金黃。
“看來外邊的雨已經停了,走吧,我們先離開這裏。”夜雨卿和一手撐著地麵起身,順手拿了身邊的重劍向外走去,剛走了幾步,聽到重劍劍尖劃過地麵的聲音,忽而覺得有哪裏不對,於是停下。
“怎麼了?”臨淵問道。
“不方便。”她簡短地回答了一句,隨後目光移向重劍,一手握著劍柄,心中默念起上古咒文。咒文需靈氣的支撐,若是先前那個沒有靈氣的她,不管頌念多少次,咒文也是不會起效果的。由於現在與臨淵契約的關係,她原本空虛的靈海中充盈著靈氣。
那是屬於臨淵的風之氣息,溫和、內斂而磅礴。
隨著咒文的吟誦,重劍在她手中慢慢變得虛無,隨後如風沙飄散一般由直指地麵劍尖開始,向著劍柄的方向逐漸消失。
看著空空如也的手,夜雨卿和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樣便好了。”
兩人走到洞外,放眼望去,是一望無際的黃沙,不著邊際,唯有熱浪一陣陣襲來,扭曲了兩人麵前的景象。
“這外邊……怎會是……這樣的?”臨淵怔怔地問道。
在山洞中,臨淵隻是聽夜雨卿和描述洞外的景象,卻未料到外邊竟是這樣的光景。他本以為,流放之地隻是使流放者遠離自己的家鄉,終生無法回歸,就像是帝都的放逐之地一樣。這樣看來,這放逐,卻真是不給人留一點活路啊!
試問這漫天黃沙之中,水源何在,食物何在?連草木都無法生存,更何況是人!
饒是臨淵脾氣再如何溫和,在看到此種情形,也不由得動了真火:“此地條件惡劣如斯,你的家族怎會將你驅逐至此?這根本就不是人所能存活的地方啊!我以為他們僅是將你流放罷了,這樣看來,他們這卻是要將你置於死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