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猛地顛簸了一下,發出一陣木頭折裂時的咯吱聲,隨即,恢複平穩。
我轉過頭四處打量一番,才發現,遠處圍著層層堅實的柵欄,看起來,這裏像是被圈禁的地方一般。
溜溜看了幾眼,便朝著柵欄處猛地跑去,我想,那樣低矮的圍欄並不能阻擋住我,隨便一個前滾翻就越過去了。可是,當我走到柵欄跟前的時候,卻傻眼了。
原來,柵欄以外的地方,皆是一片陰沉昏暗的水麵。而我忽然意識到,自己所處的地方是在一條船上。
四周沒有一絲風,黢黑無比的水麵上也看不見一絲水花。甚至連船舷擦過水麵時也不發出一絲嘩嘩聲。
我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花眼了。
可是,那確實是一方水麵。因為我能看見,擦著船舷之處,水流的湧動。
我想,完蛋了,自己來到了鳥不拉屎的地方,因為船底之下的湖麵黑得像墨汁一般,根本看不見半條魚的影子。
但我知道,這條船是在向前移動著。
如此看來,跨欄運動並不是一條好計策,於是,隻能折轉過身,朝回走去。
朝著那間發出絲竹之聲的房間,走去。
偌大的房間裏,安放了一把古琴,一個穿著白衣的男人坐在前麵,悠悠地彈著。他的旁邊立著一個貌美女子,高高地挽著兩個發髻,依著穿著,看起來像是伺候他的丫鬟。
我站在窗外悄悄地朝裏窺視著,心中猶疑著要不要主動敲門。心想,萬一打斷了人家彈琴,然後一怒之下讓底下人把我綁起來丟到湖裏,那我豈不是太慘了,湖裏的水那麼黑,泡一泡從頭黑到腳,就算王妙音把我從裏麵撈上來卻也認不出我了呀。
於是,隻能悄悄地守在窗外,靜靜聽他們彈琴。
聽了許久,許久許久,疲倦地一連打了五個哈欠,正考慮要不要蹲在牆角睡上一覺的時候,肩上卻猛地一緊。
我惴惴地回過頭去看。
卻對上一雙溫潤眼眸。
來人悠悠地搖著扇子,自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番,用扇子挑了挑我的下巴,自言自語道:“嗯,長相還不錯。”
我一緊張,“你,你你要幹什麼?”
對方輕盈地笑,“不幹什麼,誇你罷了。”
我霍然一怔,接著,自上到下也打量了他一番,恍然大驚,原來他就是方才坐著屋裏彈琴的男人。於是,趕忙換上一副笑臉,“公子,啊,這個……方才太失禮了,給你道個歉……”
男子啪地打開手中的扇子,徐徐道:“不礙事,你,用不著擔心,我是不會與你生氣的……”說完,又用扇子挑了挑我的下巴,緩緩道:“鄧姑娘,我們又見麵了……”
我怔然,“如何,公子認識我?”
他淡淡看我一眼,伸手過來抓住我的手,我掙了一掙,沒有掙開,他卻抓得更加緊了,之後,實屬無奈,索性就讓他抓了,不再反抗。
他堂而皇之地牽起我的手,淡淡地回過頭來對我一笑,問我,“鄧姑娘,果真不認識在下了嗎?”
我怔然一愣。
然後,大睜著眼睛,抬起頭來看他。良久,腦裏突然閃過一抹熟悉的記憶,心裏瞬時湧出一股莫名的雀躍,大叫出口,“瀟湘子,你是瀟湘子,我想起你來了……”
他回過頭深深看我,說:“這就對了,你總算還記得在下。”然後,霍然停下了步子,猛地一把拖我進他的懷裏,意味深深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