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那個老家夥把彩禮收了回去,倒也不算什麼。可他卻說,自己在這場親事裏,損失了好些感情,明明嬌豔如花的妻子就要抱到懷了,卻被人生生毀壞。
然後,有人建議,說,既然你覺得受傷,那就把紅纓接回去吧,然而,那人話還未說完,便被老家夥一口唾沫給噴了回去。
老家夥叉著腰,臉一橫,說:“老子要一個殘廢做什麼!”
被噴了一口唾沫的人擦幹淨臉後,繼續與老家夥交談,說,“那你想要怎麼樣?”
老家夥頭一擺,胸膛一挺,倨傲地說:“賠我精神損失費!”
那人,“……”
當然,我沒有透視眼,這一切不過是從後院掃地大媽那裏聽來的閑談罷了,真實性不置可否。無非是茶餘飯後嘮嘮嗑,磨磨牙,打發打發時間,沒有什麼實質性意義。
可是,當穀主來找紅纓的時候,我才明白,原來掃地大媽傳播的不是流言蜚語,而是不含一絲捏造成分的醒世良言。
然而,我明白的有些晚了。
穀主自紅纓摔傷之後,便未曾露麵過。可是,如今,他忽然出現了。
他的出現,無非是替侯爺那老家夥傳達意思罷了。
他不想賠償老家夥的所謂精神損失費,所以,才過來找紅纓。因為老家夥說了,紅纓成了殘廢,讓他心碎了,所以,他要讓紅纓付出代價。
我搞不懂老家夥這是什麼心態,要我說,他應該去找綠纓算賬才對。以前覺得他是腦子不大靈光,可現在卻覺得,他是自私到愚蠢,以至於把自己變成了瞎子,看不清事實。
我替紅纓開口,問穀主,“侯爺想要紅纓如何做,他的心才能不碎了……”
穀主怔然沉默了半響,然後,緩緩開了口,“……他要讓紅纓去當奴工……”
我說,“什麼?”
他點頭,神情黯然而複雜,似愧疚,似不甘,又似在掙紮,可是最終,他還是痛苦地說出了一句話,“……我也沒有辦法……這個人上可通天,下可入地,招惹不得……我如今好不容易爬上穀主的位子,不想輕易就失去……”
聽完他的話,我想我的心也碎了。
這個男人,我該怎麼說他啊,說他是識時務者為俊傑,還是說他自私到愚不可及。
我轉過臉去看了床上一眼,紅纓正大睜著眼睛,癡癡地望著床邊懸掛的蚊帳。沒有表情,也沒有流淚。
我說,難道不能找些貌美女子送給侯爺作為補償嗎?
穀主說,我也想過這個辦法,可是這老東西這回鐵了心……
我說,可是穀主方才不是說侯爺要賠償銀子嗎,給他罷,隻要能保住……
未待我說完,穀主便打斷了我的話,他說,你一個小小的歌女,懂什麼,你以為銀子說來就來,你知道侯爺血盆大口一張要多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