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心看著他急急忙忙的背影,自言自語道:“我又不是魔鬼,跑那麼快。”
寧芷推開賬房的門,見書桌前一身碧綠色羅裙的女子正在翻看賬本,他走了進去:“見過少主。”女子抬起臉,露出十足乖巧模樣的臉,竟是湮落。她單隻手撐著下巴:“你和城飛最近似乎都很忙啊。”寧芷把頭低的更低了些:“寧芷知罪。”
湮落的眼神突然從乖巧切換為鋒利:“那不如殺了她吧。”寧芷立馬跪下來:“少主。”
他很清楚坐在他麵前的少女的手段,沒料到會把遊悠牽連進來。湮落又恢複回她那人畜無害的模樣:“瞧把你給嚇的,我當然這是在和你開一個玩笑。”她走到寧芷的麵前,卻沒有叫他起來,隻是蹲在他的麵前:“今天開始,你和城飛開始奪取血玉瑪瑙和金符吧,至於淚劍,我要親自拿回來。”“是。”
“我要你們光明正大地奪,最好人盡皆知。”“是。”“去吧,城飛那邊,你自己和他商量怎麼分工。”“是。”寧芷這才站起,退出賬房。
出了賬房,繪心已經離開了,寧芷心裏那塊大石頭總算落地了,這位少主和方才的繪心,年齡都比他小,可骨子裏的狠辣勁兒可一點兒不小。那位表麵乖巧的湮落,往往用著無辜的表情做著舔血弑命的事情,就連寧芷見了她也會敬畏幾分。
他走出當鋪,想了想還是又走回當鋪,問道一邊的賬房先生:“繪心呢?”
繪心從樓梯走下來:“這麼快就想我了?”寧芷走到她的麵前:“你知道城飛在哪吧。”繪心點頭:“知道。”她慢悠悠地走到一邊的房間,寧芷跟了進去。繪心倒了杯茶推到桌子對麵的寧芷麵前:“你求我的話,沒準我會告訴你。”“那算了。我自己去找。”
寧芷正要離開,繪心的聲音軟綿綿地傳入他耳中:“城西的歐陽家,那小子過的日子,好像比你還差,他要是沒調節回自己的狀態,我看少主都要派人把他押回盟裏反省了。”
“怎麼回事?”寧芷轉身看著繪心,眼裏滿是不可置信。“納蘭信逼死了沐藍琳。”寧芷的眉頭皺起,隨後道了句“多謝”後就朝外快走而去。
寧芷幾乎很快就找到了歐陽宅,他敲了敲大門,沒有人回應,他便坐在外麵等著。宴血盟的行事雖狠辣,但盟裏的三大公子的關係卻是出了名的鐵。洛城飛對沐藍琳的用情多深,他寧芷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大約夜幕降臨的時候,洛城飛和歐陽冰琦才回到歐陽宅來,見門口坐在階梯上的寧芷,洛城飛立馬甩開一臉的疲憊,頓時神采奕奕起來:“寧芷,好久不見。”寧芷看著他與往日無異的笑容,心裏頓時泛起一股心酸。洛城飛手搭在他的肩膀往廳堂走去:“走,今夜可一定要與我多喝幾杯。”
寧芷留下來吃了晚餐,他卻並沒吃下多少東西。洛城飛抱著一壇子酒坐在樓頂,仰望著天上的星星,寧芷坐在他的旁邊,安靜地喝著酒。洛城飛笑道:“你有心事?”寧芷放下酒杯:“是你有心事。”洛城飛的笑頓時凝固了,他的表情變得有些悲傷,是從沐藍琳葬禮回來後,就早已隱藏起來的悲傷,“原來連你都知道了。”
寧芷點頭:“嗯,繪心告訴我的。”洛城飛冷哼了一聲:“那丫頭多管閑事。”“就算繪心沒有告訴我,我遲早也會知道的。我聽說,是納蘭信做的,盟裏的規矩是你不能對納蘭信出手,不如由我來動手。
“不必了,有人比我更恨他。”洛城飛躺在樓頂,看著天上的星星月亮。寧芷倒了一杯酒:“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藍琳之所以會知道你是宴血盟三公子,也是納蘭信搞的鬼吧。”洛城飛勾起嘴角輕笑一聲:“你怎麼知道。”
“我記得藍琳離開你以後,少主讓你派人暗殺南通派掌門,納蘭信暗殺失敗,被少主吊起來讓人鞭打,我記得原先的規矩是打一天就會被放出來,他卻被打了整整一個月,也虧得他命硬,還能活下來。”
洛城飛回想那個時間段,好像確實有這麼一件事,“這與藍琳知道我是宴血盟的人有什麼關係。”
寧芷無奈搖頭道:“別人不知道怎麼回事我還能不清楚,他納蘭信就算真不是南通派掌門的對手,說道暗殺,盟裏麵除了我們幾個,有誰能比他做的更幹脆利落的。更何況,要不是你去找少主下棋,她那麼精明的人,要不全身心隻想著贏你的棋,能忘了納蘭信還在關著?不過,照我看來,少主未必真不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她隻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那麼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別誤了盟裏的大事就成。雖說你耍了點手段讓納蘭信暗殺失敗,少主相對來說還是更心疼你,沒連著你一起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