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傍晚,當一幫人氣勢洶洶地趕到飯店時,承歡沒想到會遇見之前在找工作時遇見的那夥人,為首的那個正是那次把素朗打傷的人。
而這次,承歡他們所定的這個包廂正好也是那夥人也想要,於是雙方開始爭執。為首的那個叫火雞的男生看到了素朗,叼著一根煙走過來說,嘿,兄弟,上次傷好得怎麼樣了?
素朗隻是冷笑,謝謝關心。念秋看著這一幫不友善的人,看著一旁突然變臉色的承歡,她拉拉嬉水的衣服,為她到底怎麼回事,嬉水也是搖搖頭。
銘歌衝上去擋在了素朗的前麵,他對著火雞說,上次你弄傷我兄弟的事還沒和你算帳,這次出來吃飯又碰上,真是巧了。
火雞把煙砸到了承歡的鞋子上,銘歌突然覺得腦子裏冒起一團火,火雞不屑地哼了一聲,我愛怎樣你管得著麼。
銘歌上前推了一把火雞,一片騷動中,誰都沒有看到念秋是怎樣幫著素朗擋下了一個酒瓶,然後血像是火山噴發湧出來的岩漿一樣汩汩地往外淌。
一旁的承歡,像是被人點了穴位,呆在那裏,她看著念秋汩汩的鮮血,腦子裏有零星的碎片,似乎也是這樣血淋淋的場麵,但是無論怎麼拚湊都不完整,承歡的腦子仿佛要裂開了一樣。她好像是一個人在沙漠中行走,看不到來路,也看不到盡頭。
當素朗抱起念秋去醫院的時候,承歡依舊站在原地,銘歌也隨著素朗跑出去,但是走到一半,發現缺了一個承歡,於是急忙回去找她,看她蹲在那裏,扯著自己的頭發,表情木然。
他走過去,也蹲下來,輕聲問她,承歡,你怎麼了?
承歡抬起頭,眼睛裏突然湧出了淚水,銘歌,我似乎想起了什麼,我的頭好痛,思緒好亂,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銘歌把她摟在懷裏,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此刻的銘歌恨不得把自己全部的溫暖全部拿來饋贈給她。
那晚,銘歌陪著承歡去江邊吹風。看著來往的船隻,他輕輕唱歌給她聽,是一把沉穩的男聲。
他唱,借我你的一生,你說好不好。
銘歌看著閉著眼睛聽歌的承歡,覺得自己活了那麼多年,之前的很多年,一直在花叢中亂竄,把自己的感情隨便地交付他人,如今終於等到承歡,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他鎖著感情的箱子。
念秋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素朗趴在床邊睡著了,微微地皺著眉。念秋記得,第一次見到素朗的時候不過五歲。她躲在素朗父親的身後,父親指著素朗對她說,這個是你哥哥。素朗哦了一聲,然後也輕微地皺了皺眉。
念秋與素朗相處的時間並不多,後來養父就把念秋送到了巴黎留學。每次放假回來,這麼多年,在念秋的記憶裏,所看到的一直是素朗皺著眉毛的表情。
念秋用手撫平他的眉,素朗睡眼惺忪地說,你醒了啊,還疼麼?然後對她微微一笑,像是冬天裏的第一道暖陽,照得念秋的眼淚生生地掉了下來。
在被人打得頭出血的時候,她沒有哭;在巴黎留學艱難的那段日子,她也沒有哭;而當她看到素朗對她心疼的微笑時,她的眼淚就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