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嘟嘴,卻見那皇帝饒有興趣的看著我。
在蓮花池邊,我倚在欄杆旁,看著水邊的遊魚。
“你不記得朕了?”
我使勁搖了搖頭。
“那你記得這蓮池嗎?”
我繼續搖頭。
“那你……記得什麼呢?”他溫柔地撫過我的頭發。
呃,臉紅了。
“嗬”,他輕笑起來——那模樣真的像極了餘音。
“我失憶了。”
“哦。”他也不驚訝,隻輕聲應了。
又呆了一陣,他領我到書房裏來。
“春兒,到朕這裏來。”此時,他倚在一軟榻上,隨意的用手撐著腦袋,顯得可口極了。
我慢慢的走了過去。
他纖長的手指打開了一個卷軸。
一身著白袍的女子赫然顯示在畫中,麵容清麗,目光清澈,白瓷冰肌,鮮紅的嘴唇卻顯得並不妖豔,細長的柳眉,左邊的眼角有一顆若隱若現的淚痣,風影綽綽,美哉美哉!——還有就是那雙蜜糖色的眼睛。
我看看畫,又看看那皇帝。
他也看著我,眼神跟餘音望著我的樣子一模一樣,熾熱,溫暖。
臉不自覺的燒起來。側過頭,用手輕撫著畫卷,“她是……”
蜜糖灰色的眼睛閃了閃,複而又笑道:“朕的母妃鳳尤氏。”
那這人怎麼這樣像餘音?莫非他們兩是兄弟?
身體顫抖,心裏暗叫不妙:寒毒有開始發作了。
寒流侵入骨頭,我開始不自主的哆嗦,肢體不聽使喚,雙腿發軟,卻因為凍僵,直直的倒了下去。
——最近,寒毒發作的越來越厲害了,這次都僵掉了,那下次會不會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已經成了一坨冰。
沒有預想之中的地麵的冰冷堅硬,卻是一個溫暖的懷抱。
我睜不開眼,模糊的看見一個,兩個影子重合,分開,再重合,再分開。
“餘……”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溫熱的東西堵住。
那皇帝正在給我渡真氣,嘴唇間的觸碰,有些真實,也有些模糊,他緊緊地握住我的手,我卻我無法感到一絲溫度。
朦朧間,他忽的抬起頭來,衝著房梁上一笑,抱著我走到屏風後麵。
晚宴,眾人落座。
餘音坐在我後麵,臉色陰沉。不知道是因為扮成了女人,還是因為他發現我的時候,我正睡在皇帝的榻上呢?
不過,我倒是希望他是因為前者,不然他要是一衝動,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被餘音撲到了怎麼辦?別人會懷疑我的性取向的!
“咳~”皇帝清了清嗓子,霎時鴉雀無聲。
“朕要宣布一件事。”他好像顯得很高興。
“朕要賜予李沐雨郡主,封號‘昭華’!”
一片嘩然,聽見後麵有人小聲議論,大致意思是,李語嫣都尚未封號,而我這個實際上並無什麼血緣關係的表妹,竟封了郡主,還有了封號,還特的為她過辦生辰,真是令人費解啊!
我轉頭,餘音的臉色已經黑的看不清了,他正猛的往嘴裏灌酒。
趕往放下吃的,站起身來,卻不知道我要幹什麼。
皇帝緩步走下台階,拉過我的手,用手指拂去我嘴上的碎屑。道:“還不寫恩嗎?”
我趕緊的,道:“沐雨,謝主隆恩。”他笑盈盈的拉我同坐。我瞟了一眼餘音,他的臉成了豬肝色,一半是因為氣得臉色發黑,一半是因為喝酒太猛,臉上泛起了紅暈,那樣子倒是十分可愛。
嘴角不自覺的翹起,卻被一旁的人看在眼裏。
“在想什麼?”那皇帝湊過來,輕聲細語。
我微覺不爽,搖了搖頭。
“來,吃菜。”他用銀筷夾起一塊蟹肉,送到我嘴邊。
“我過敏。”我偏頭,不吃。
“嗯,這個。”他直接把吃食往我嘴裏塞。
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酒壇被摔破,大殿裏立刻就充滿了濃烈的酒香,隻見餘音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朝眾人擺擺手,道:“我先走了哈!”說罷,踉蹌著正要離開。
“大膽!重華殿可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一彪形大漢正欲拔劍,卻被那皇帝製止住:“郡主今日生辰,你怎能用刀?!進了重華殿不是不可帶兵器的嗎?”
聲音不大,氣場卻十分強大。
“皇上不是準許微臣可帶兵器,以保皇上安危的嗎?”聲音小的跟蚊子哼哼差不多。
“你何時這樣聽話了?”他微眯鳳目,顯得有些可怕。轉瞬間又是一副不屑的神情,“真是掃興。”
入夜,餘音還未歸,心裏不免有些擔心。難道那皇帝明麵上不對他怎麼樣,暗地裏叫人把他給“哢嚓”了?
我走到窗前,腰上忽然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