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服司馬翠茹後,李墨言直接飛身上了屋簷,一路沿著去往趙譽遠府邸的路線掠去,試圖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迎親隊伍。
事實證明,有目標地搜尋總是比較高效。
一刻鍾後,李墨言果然在半道上找到了那一列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奏喜樂的,抬花轎的,擔嫁妝的,都穿著如血般的鮮紅,洋洋灑灑,前後至少有三四十個人,做足了戲文裏說的那十裏紅妝的派頭。
若是喚作旁人嫁女,也許真的會讓人狠狠羨慕一次。
可是,這對於身為男子的顧夕塵來說,無疑是一種羞辱。
李墨言捏了捏手裏的金絲楠烏木刀,帶著一絲嗜血的目光緊緊盯著在馬背上笑得一臉輕狂的死胖子。
就他這種貨色,竟還敢肖想她家顧夕塵?
“嗬~”
李墨言眯著眼,冷笑了一聲,腳步未停,在躍過一棵繁茂的鬆樹時,順手抓了一把鬆針,也不管究竟有多少根,將丹田湧出的內力全部灌輸在鬆針上,然後手臂一揚,掌中的鬆針頃刻被打了出去,直射趙譽遠,其架勢堪比傳說中的暴雨梨花針,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這些鬆針沒有淬毒。
她這一舉,看似無意,實則目的明確。
畢竟,像趙譽遠這樣的皇家子弟,其身邊肯定少不了武藝高強的暗衛。
果然,下一秒,她就看到有八個人影從街道兩邊的人群裏衝了出來,直奔趙譽遠而去,試圖為他擋開突來的暗器。
隻是,李墨言不是常人,被她打出的那數十枚鬆針,每一枚都含著極深的內力,為擋住鬆針的攻勢,八個皇家暗衛,眨眼間竟折去了大半。
人群暴亂,場麵一下子失去了控製。
李墨言趁亂,飛身而下,踩著眾人肩膀,直逼花轎。
在接近花轎的一瞬間,又利用巧力,對著嫣紅花轎驀地拍出一掌,四人抬的大花轎立時應聲而散,唯有坐在轎子裏的人安然無恙。
眾轎夫們隻覺肩上一輕,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轎子已經散得不成樣子了。
“滾!”
李墨言凝眉怒吼,帶著三分內力,嚇得轎夫們當即撇下了轎子,逃之夭夭了。
周圍都亂成了一鍋粥,隻有他穿著一身豔麗紅衣仍舊安靜地坐在那裏,好像天地間所有的人和事都與他無關。
這一刻,她的眼裏就隻剩了他一個人。
這一次,她李墨言要做顧夕塵的蓋世大英雄。
“這次,你要跟我一起走嗎?”
李墨言沒有去揭喜帕,隻是把手伸向顧夕塵,並確保喜帕下的眼睛能夠看到自己的手。
“如果要,就自己揭了喜帕,牽住我的手。”
不要再含著淚眼與她遙遙相望了,從此就與她執手,牽絆一生吧。
李墨言一動不動,隻是靜靜地等待著,直到那隻纖長如玉筍的手揭去了喜帕,她才笑靨如花地彎下腰,用冷若冰霜的手,緊緊地回握住了對方的手。
寒風瑟瑟,喜帕隨風飛揚,她定定地看著顧夕塵那雙纖塵不染的明眸,放肆地咧開了嘴。
“顧夕塵,你已經沒有後悔的機會了。”
兩手相握,四目相對,李墨言突然揚起了金絲楠烏木刀,對著飄在空中的喜帕,張狂地揮舞了幾下。
然後,天空落下了紅妝,如同怒放的紅梅,鋪滿了一地。
“都還愣著做什麼,快給本殿下抓住他們兩個!”
趙譽遠氣急敗壞的聲音從噪雜中傳來,李墨言勾起嘴角,拉起顧夕塵轉身就跑。
一個白衣勝雪,一個紅衣奪目,兩人相視而笑,執手共奔天涯。
對上顧夕塵的笑顏,李墨言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那裏似乎又被填滿了,不再痛,也不再空蕩,隻剩下無盡的溫暖,讓她再也舍不得放手。
就像誰說過的,有時候我們總以為自己等的是那朵長在高山上的雪蓮花,於是窮盡半生,顛沛流離,結果卻發現,它不過是殘留在我們心底的執念,我們真正想要的,隻是路邊那朵欣欣向榮的迎春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