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鬼!
李墨言有些懊惱,自己莫不是鬼迷了心竅,否則怎麼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起那人。
“讓讓,讓讓~”正當李墨言陷入神遊狀態的時候,一輛二馬並行的原木馬車駛入了兩隊之間,突兀地闖進了眾人的視野,一副‘我要走後門’的架勢,不知有多囂張。
排隊的百姓不滿了,或理論或叫罵,宣泄著心中的不滿。
身材魁梧的守城兵頭卻已不以為然,神色不動地越過馬車一語不發地站在兩隊百姓中間,用一種近似死寂般的眼神看著吵鬧的人群,直到他們紛紛禁言,他才淡淡然開口道:“誰若再敢鬧事,本教頭就請他吃牢飯。”
一語畢,效果驚人,眾人皆默然,眼睜睜目送那輛普通的馬車出了城。
其實從古至今皆是如此,但凡有關係有權有勢之人都喜歡走後門。
更甚的是,很多事情倘若你不走後門勢必就辦不成,所以尋常百姓家隻好努力生兒育女,男的送去考科舉、女的送去選秀女,祈求終盼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局麵。
所以不管他們現在表麵上有多鄙夷不屑,心裏大多是各種羨慕嫉妒恨!
目睹完著突發的小插曲,李墨言隻是慢悠悠爬上驢背,把木刀往驢耳朵中間一搭,竟悠閑地打起盹來,任由老白舔咬著所剩不多的紅蘿卜。
正所謂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經過足足一個時辰挪動,李墨言終於出了豫州城。
再見青山綠水,李墨言心裏別提有多舒爽,行走片刻,她突然想起懷裏的金鈴鐺來,興致滿滿地將金鈴鐺係在老白脖子上,一邊聽金鈴脆響一邊喜笑顏開笑。
“誒喔~誒喔~”老驢仿似也很喜歡,低叫回應了幾聲,引得路人紛紛怪眼相看。
如今有了老白代步,李墨言就輕鬆了,雖然速度慢了點,但驢子的耐力好,半天的路程走下來竟絲毫不比她步行的腳程慢。
正當李墨言得意之時,天色忽變。
狂風呼嘯,塵土飛揚,空中烏雲層層堆砌,天地間頃刻昏暗,風雨欲摧說的便是這般。
李墨言伏在驢背上艱難地眨了眨眼,當下很果斷地夾緊了驢肚子,希望能趕在風雨來臨之前找個遮風避雨的地兒。
受了她的蠻力,老白不似往日那般鬧騰,反倒識相地踱快了步子,李墨言心下暗喜,心想自己好歹震住了這愛撒潑的驢,適才滿意地閉眼繼續打盹,任由老白馱著她在官道山林間亂竄。
有道是老馬識途,自己這頭驢應該也差不到哪去吧。
可惜事與願違,待她有所發覺之時,自己已經被馱進了不知名的樹林子裏。
看著四周密密麻麻的樹木,李墨言頓時睡意全無,沒想到大雨沒有如期降落,自己卻迷了路,她抬首仰觀,隻見烏雲消散的天空被濃密交錯的枝幹生硬地分割開來。
不過這林子景色極美,大樹參天,樹冠橫展而下垂,濃密闊大而招風,火紅色的花朵如丹鳳之冠,妖豔藏棲於枝頭,隻是受這昏暗天色影響,顯得尤為陰森駭人。
李墨言跳下驢背,腳踩火紅花冠,一時竟分不出東南西北。
不知不覺中,天色慢慢暗淡下來,而這一人一驢仍舊執著地在林中打轉,直到聽著耳邊烏鴉淒厲的悲鳴李墨言終於敗下陣來。
就在這時,烏鴉的嘶鳴聲戛然而止,涼颼颼的風驀地鑽進後頸,直侵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