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聲重重的歎息,我驚慌的從毯子裏伸出頭,就看見成理站在門邊,原來他剛剛沒走。“成理,沒想到你還是一偷窺狂。”我憤憤然地說。
他又歎一口氣,麵部表情寫滿對我的無奈和無可救藥。他說:“誰都不會愛上一個死人。”
這次的關門聲後麵是漸漸隱去的腳步聲。
到底是怕我“繼續折騰”。
到底是不了解我。
到底隻是路過。
雖然我的人生追求看似豐富,可是我從來不否認,它的內容在無比遙遠的將來裏也僅限於此。除開前兩條我正在努力的目標之外,我總的人生規劃就真的隻是像衛子熏說的那樣——安靜的活著。行屍走肉也好,苟且偷生也罷,活著的內容並不重要。
可是就是這樣看起來完全乏味的人生,也不會讓我想到“自殺”這種極其富有戲劇張力的結局。
從刺青店裏走出來遇到暴雨並不在我的意料之中,而失足掉進湖裏也並非我所願。所以醫生所謂“自殺”完全是個意外的產物。至於醫院會通知成理,那是因為我新換的手機裏隻有他一個聯係人。
當然這並不說明我和他有多親近。事實上加上這次,我們也隻有四次見麵。並且見麵的場景一次比一次狗血,極具畫麵感。
第一次,我喝醉酒,在大街上拽住他胡言亂語,他毫無惜香憐玉之心,像丟一隻流浪狗一樣,將我丟進他朋友開的汽車旅館裏。
第二次,開學那天,我坐在景延的瑪莎拉蒂裏,他用十分溫柔的表情凝視我,然後轉過頭對景延說:“你朋友好可愛。”結果在景延離去後,他立刻變臉,毫不客氣地丟來一句:“去把你那張不倫不類的臉弄幹淨。”他驚天霹靂地這麼一吼,還真把姑娘我唬住了。在我唯唯諾諾自求多福時,他瀟灑地留下一個電話號碼就消失不見。
第三次,高利貸的人追到學校來,被他撞到。因對前兩次他眼神裏的冷漠和鄙夷心懷怨恨,我飛速運轉的小宇宙當即決定,上演“蛇與農夫”現場版。眼淚汪汪地開始博取同情:“媽媽去世了,我沒有錢還她欠下的賭債。”他看著我胸前那朵白色的小花,姑且相信的“相信”了。當然,為了不讓他去跟景延求證,我還煞有其事地哀求他:“別讓景延知道這件事。”
第四次,他被醫院通知我“自殺”。我不知道當他接到醫院通知的時候,是否有種“她去死吧,早死早超生”的解脫感!
總之,這些無比堅實的奠定了我在他心目中“家境窘困、攀附權貴、為情自殺、迷途少女”的十六字基礎。
成理雖然說:“陳康緹,你怎麼淨做一些蠢事兒?”可是他還是幫我還了高利貸,並且趕來醫院。而這些究其原因,都隻是因為,他以為我是景延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