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才有受虐症。還有,他才22歲,那叫成熟,你懂個屁啊。”我掄起拳頭就砸過去。
“暴力女,本性都露出來了。你現在的樣子,在成理眼裏,儼然是在跟我打情罵俏。”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穿越了我。
我隨著他目光的方向轉身望過去,成理站在我身後的夜色裏,蒼白的燈光從他身後刺進我的眼睛裏,我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而魯迪在身後幸災樂禍地說:“讓他吃吃醋也好,但萬一他要是不吃醋的話,你也別悲傷。頂多我們兩個一起失戀了。”
我翻給他一個“你可以去死”的白眼,他大笑著從我身邊走過,用一臉你多保重的表情消失在聖誕夜裏。
成理走到我身邊,他拉開魯迪剛剛坐過的椅子,看到我麵前的那杯桃子味伏特加,仰起頭一飲而盡。然後才開口說:“外麵不冷嗎?”
“我的麵具有那麼好認?”我一臉挫敗感。
“我在家裏見過它。”他直截了當的告訴我答案,然後拉起我旁若無人地往裏走,室內一眼望過去,是麵具的海洋,但是共同點都是——精致。水鑽與羽毛輝映出一片流光溢彩。成理這個不懂得低調出場的家夥自然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那個狐狸精是誰?”人群裏有人這樣問。
我轉過頭朝著那個白雪公主狠狠地瞪一眼,“找你的小矮人去。”成理卻笑出聲音來,嘴裏兀自念著:“狐狸精。狐狸精。”
景延和悄悄手拉著手出現在我們麵前,成理一副了然於胸,“那今天的主題活動算結束了吧。”
“什麼嘛,還沒開始好不好。票選女王的節目才是重頭戲。”我甩開被他拽著的胳膊,坐進旁邊的沙發裏。
“你是惦記著那一萬塊的獎金吧。”他從吧台裏取出一瓶威士忌,拿出兩個小杯倒滿,遞一杯給景延。自己早已仰頭喝下去,又去倒第二杯。
“是又怎樣啊。我愛財,大家有目共睹。”
“如果評選標準沒改的話,至少得有三個穿白色衣服的男士邀舞才行。”
說這話的時候,他都沒正眼瞅我,隻顧著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太無視我了、太小看人了、性質太惡劣了……
景延站到我麵前的時候,我幾乎想寫篇文章歌功頌德。我感激地看著他,這可是我和他第一次親密接觸,他一副大恩不言謝的正氣淩然。Hedi Slimane真是個鬼才,景延簡直可以去做Dior Homme的禦用模特了。
也許是景延起了好頭,緊接著就有第二個貓王麵具的“白貓王子”邀我跳舞了。我一臉神氣地看著喝悶酒的成理,他的眉頭死死鎖在一起。
白貓王子的手搭在我肩膀上的時候,魯迪的話轟雷般劈至我的腦海裏,吃醋。難道他在吃醋?從他出現在這裏,他就一副如喪考妣的臉,他莫非真的在吃醋?
成理會因為我吃醋?可能嗎?
想到這裏,我的小宇宙燃起了躍躍欲試的小火焰,白貓王子很紳士地要送我回到座位上,我婉言謝絕了他,然後徑直往角落鋼琴旁邊走去。那個二樓的琴師移駕到一樓來了,我認得他的琴音,細膩而富於詩意,流利灑脫而又布局嚴謹,最主要的是,他穿著白色的禮服。
“請問,你能邀請我跳舞嗎?”我故作大方地說。
白衣琴師帶著銀色的麵具,除了他深沉的眼睛之外,我看不到任何他的表情。他抬起頭從鋼琴上拿起水杯,然後將杯子遞給我,我微笑著接過來喝一口,伏特加濃烈的味道立刻充斥滿整個口腔,我因為毫無準備而被嗆到,劇烈地咳嗽起來。
靠,用水杯喝酒。我咬著嘴唇瞪著他。而他顯然達到了調戲我的目的,一絲譏諷的笑從麵具底下逸出來。
可惡。跟這種沒品的人跳舞,拿了一萬塊我也會做惡夢的。我欲轉身就走,他卻已經起身來抓我的手,旁邊已經有另外的琴師坐下來開始演奏。
是李斯特的《愛之夢》,他一個轉身將我帶進舞池裏,動作溫柔如水,這顯然跟他剛剛狂狷、惡劣的行為不相符。我不禁在心裏暗歎:玩藝術的人果然不是瘋子,就是精分。
他的目光注視著我,那種明目張膽,讓我立即確定他肯定是同齡人。成熟的人不會有那樣肆無忌憚的注視,比如景延的坦然含蓄,比如成理的若有所思。我躲開他的注視,眼睛死死地盯著他的手腕,他沒有係紐扣的袖口隨著胳膊的擺動,若隱若現的浮出細密的針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