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記得有人和我說過,經得起平淡的流年才是幸福。
很多時候,我和他的這段感情感性卻又理智,不衝動,卻也不乏激情,像是一杯洋甘菊花茶,從剛開始的苦澀微甘沉澱成最後馥鬱的香醇芬芳,寧靜而悠遠。
我是個缺乏安全感的人,就像現在要穿越川流不息的馬路到對麵去,涼玉握住我的手,牽著我往馬路中間走,我隨著他的步伐前行,不自覺地握緊他的手,轉眼已經過了馬路,我抬眸看他,他似乎已經感受到我的目光,微側首,對我淡淡一笑,“傻丫頭。”
“你什麼時候回去。”我挽著他的手臂,因為他的身高所以每次我需要稍稍仰頭和他對視。
“看你什麼時候回去,我就什麼時候回去。”他說。
“我媽今天晚上去劉叔叔家了,我家沒人,我們是不是要計劃計劃晚上去哪裏瀟灑。”我半眯著眼看他,嘴角的弧度不由自主地上揚。
“原來你有預謀的。”他笑著捏了捏我的鼻子,“我帶你去音樂公社吧。”
涼玉所說的音樂公社就在舊街區的塗鴉街,這裏是年輕人頹廢放縱歡樂悲傷的天堂,進進出出的男男女女,穿著打扮時尚而潮流,麵色帶病態的蒼白,眼神空洞,喜歡在左耳戴上黑色鑽石耳釘。
音樂公社是由在溫州小有名氣的幾支樂隊組成,包括我和涼玉現在所在的Absolve band,涼玉對我說Absolve的意思是解脫,是寬恕。
涼玉牽著我的手,我站在他身旁,看他和樂隊的女主唱談話,忽然發現我對於他的生活和圈子的認知微乎其微,空白得幾乎一無所知。
隻身遊走在他的邊緣,但這並沒有使我感到絲毫的威脅與危險,反而有種特別的信任和安全感。
此刻,我覺得我正越來越接近他的故事和生命的核心點。
“坐,我給你倒杯果汁。”這位美麗的女主唱招呼我。
“謝謝。”我在涼玉身側坐下,輕輕地拉了拉他的襯衣的袖口,“你怎麼認識這裏的樂隊。”
“她是我朋友,曾經和我在同一個音樂教室學習吉他。”他解釋道。
“音樂教室?”我微顰眉。
“嗯,在我繼父的音樂教室。”涼玉說,微熱的呼吸灑在我的脖頸背後,我卻隻覺得背後的肌膚傳來一陣微弱的寒意,深深地像清晨地露水滲入毛孔裏,深入血骨。
看著舞台上的樂手正忙碌準備著晚上的演出,我攬著他的手臂,慢慢地把腦袋倚在他的肩膀上。
“果汁給你。”女主唱從鐵樓梯上下來,她穿著極高極具金屬感的摩登高跟鞋,踩在樓梯會發出一種略微刺耳的微鳴,然後修飾長腿的黑色鉛筆皮褲,配了很流行的豹紋蝙蝠衫,一頭酒紅色大波浪卷發嫵媚地散落在背。
“謝謝。”我接過盛著橘黃色果汁的玻璃杯。
“小美女不用那麼客氣,叫我Absolve就好。”她的笑很迷人。
“我叫未央,年未央。”我微笑著介紹自己,捧著果汁輕啜了口。
“涼玉,如果你不介意晚餐是盒飯的話,就留下在這裏吃晚飯,吃完晚飯可以在這看我們表演,晚上樂隊有演出。”Absolve向我們發出邀請。
“好,沒問題。”涼玉輕輕握住我的手,轉頭凝視了我一眼。
舊街區的喧鬧和繁華是在黃昏被墨色覆蓋隱去的時刻,從華燈漸起的雨後微涼裏緩緩如花苞破開,五彩繽紛的霓虹燈光如纏枝的藤蔓逐漸包圍塗鴉街的每一個角落。
我們和樂隊的的樂手在公社的待客間拿著盒飯坐在沙發上吃,雖然簡陋了些,但還是吃得很愉快,樂隊的樂手就連在吃飯的時候也想著晚上的演出,坐成圈討論著晚上的表演節目單順序和更改的問題,雖然有些疲憊,但是所有人的精神狀態都很好,時不時會把目光轉向可以看到公社樓下的空地上兩層的舞台,絢爛的燈光早人們陸續湧來時便已經亮起最耀眼的色彩。
“預祝Absolve band今晚演出成功!”樂手相互打氣鼓勵。
“加油!”我們所有人拿起桌上的罐裝啤酒瓶幹杯,我也拿了瓶啤酒開了罐在那裏喝。
僅是幾口,就被涼玉截下啤酒瓶,他說,“當心喝醉。”
“有你在,醉了又何妨。”我傻傻地笑著,從他手裏拿過啤酒瓶。
“傻丫頭。”他最近似乎很喜歡這樣叫我,我並不反感。
阿桑也曾寂寞地唱道:孤單是一個人的狂歡,狂歡是一群人的孤單。
晚上公社的演出第一支出場表演的樂隊就是Absolve band,舞台下擠滿了尋找歡樂的刺激的年輕人,在那一片燈紅酒綠中肆意沉溺,他們扭動著年輕曼妙的身軀,在充滿激情的音樂節奏裏釋放最叛逆的一麵。